虞烟身子压得很低,生怕叫太后瞧见自己烧得通红的脸颊。
太后:“所以,哀家才问你,要不要跟哀家这大太监对食。他待你这般与旁人不同,应该是……”
“心悦你”三个字尚未说出。
殿外传来沈无妄求见的声响。
“叫他进来,叫他也瞧瞧虞烟穿这官服的模样,瞧瞧是不是比他都威风!”
虞烟脸还有点红,“往后、往后也有瞧的日子,下官就先退下……”
她声音极小,太后正好装作听不到,直接叫进了沈无妄。
沈无妄行礼毕,“太后您老人家无需替我保媒,人家虞烟前程可远大着,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。跟了我,岂不是耽误了?”
太后很熟悉沈无妄说话,只冷哼一声,“没出息的东西,人家心里还不喜欢你,你就不能争取一下?木头一样呆愣愣的,什么时候能找到人陪你?”
“我本也不用人陪,没那个福分。”
“你又不是真……”后半截话,被太后咽了下去,她看看脸烧得通红的虞烟,“去吧,去外面凉快凉快去。”
虞烟疾步出去。
仓皇往外跑时,虞烟还听见沈无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这一身,不错。”
还有一句轻轻的,“我很……喜欢。”
虞烟脸颊热得快要烧起来。她是真觉得自己要出去凉快凉快。
过了年去,帝后大婚定在正月,宫内除了福康宫,竟都忙翻了天。
本来帝后大婚,应该是礼部协同女官所一起筹备,可这次,鸿庆帝特意下旨,把工作都交给了礼部,女官所竟就这般闲了下来。白日里没事,虞烟还是呆在福康宫,只没了人叫她去太后跟前伺候,反倒太后着人给她送来了不少书籍。每每虞烟读完,去还书时,太后都要就书中内容,考校她的所得。
日日往脑子里灌东西,虞烟过得紧张,却充实。
偶尔遇到沈无妄,虞烟总觉得该对对方说一句“谢谢”。虽然她现在靠上了太后这大靠山,可她能有今日,也多亏了沈无妄。虞烟自觉自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。
可每每遇到,男人都把自己裹在玄色披风里,看到她就立刻转开脸,鼻间轻哼一声,把虞烟要说的话,全然堵在嗓子眼里。
这人又在发什么疯,当真莫名其妙。
还没等虞烟寻到法子跟沈无妄说上话,崔家来人了。
那夜,格外的冷。
崔家来的两位老嬷嬷,不知是走了谁的路子,夜深人静才到得福康宫。
两人都裹着灰扑扑的袍子,噗通一声跪在太后跟前。
那位曾在首饰铺里帮过虞烟的老嬷嬷,把额头磕到青紫,凄惶道:“求太后,给我家老爷留一条命吧!他老了,他已做不得什么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