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梦仔细回想之前的情形。
“她太急于表现自己了。我问她关于林朗的事时,你看她说得滔滔不绝,天衣无缝,其实正常人叙述这一过程,都该有个回忆过程,她却几乎是眼都不眨的便说了出来,分明是早就背好的说词。可一旦你问到她准备之外的问题,就立刻原形毕露!”唐劫冷笑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侍梦有些明白了。
唐劫已回答:“没错,我在席间故意试探他们。那岳阳的红果,根本不是什么解酒之物,而是养颜之果,林川白莲更有美容之效,三江蜜藕是女子最爱的甜品,这三样那徐老爷不知,并不奇怪,但是徐家大小姐竟然都不知道,可就太不合道理了。至于玉松茶就更别提了。玉松石是天涯海阁的名茶之一,味道清凉最受女修喜爱,因为是茶石而不是茶叶,只需浸泡,无需冲饮,因此是出行茶饮,却不属于席间茶饮,她身为贵家小姐竟然不知!”
这些东西还是当初他和许妙然接触时得知,许妙然到处游玩,对文心国内的许多享受都极了解,玉松茶更是唐劫和许妙然一起喝过的,言谈间自有提及。
那徐慕君不了解一两件或许还正常,一样都不知就有些蹊跷了。
“也有可能她恰恰就没这爱好呢?”卫天冲道。
“没错。”唐劫点头:“所以我最后又问她,风林苑的绣工和眉间坊的绣工到底哪个更好,她竟然说她风林苑更好……嘿嘿!”
说到这,唐劫已是嘿嘿怪笑起来。
这让卫天冲和侍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,卫天冲道:“说风林苑更好也没什么不合适吧?各人喜好不同,就算眉间坊的更出色些,也未必能说明什么。”
“问题是眉间坊是窑子,不是绣坊!”
“什么?”两人被他的说话再次震住。
唐劫已笑道:“那是万泉城花街上的一处官窑,大考结束后我们游历内城时,我曾经过那里。她若真是徐家大小姐,就该直说自己没听说过眉间坊。明明不知却非要强装知道,一本正经的说什么风林园的绣工更好,分明就是心中有鬼!”
“原来是这样!”两人恍然大悟。
“这假冒的徐小姐一定就是那徐慕君的仆学。这徐家好大的胆子,竟敢窝藏逃犯,他们哪来这么大胆子!”侍梦怒哼。
本以为藏匿林朗只是徐慕君个人所行,现在看来竟是全府通敌,事情的性质一下子就变得严重了。
对此就连唐劫都摇头:“是啊,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他们真敢这么做。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他们终究还是做了。”
“既然这样还等什么?杀进去把林朗揪出来就是。”卫天冲已叫道。
唐劫笑道:“少爷可确定要这么做?”
“恩?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卫天冲不解。
他们过来不就是来抓林朗的吗?现在唐劫既然已经确定了,为什么还说这话?
唐劫悠悠道:“其实那假徐慕君掩饰的并不算太好,就算她真得演技出众,在修者的面前要想不露马脚也是极难,哪怕她是学子也不例外。徐家虽是大族,终究也只是凡人世家,妄想欺骗修者的眼睛,根本就是痴人说梦……少爷,你不觉得奇怪吗?他们是怎么骗过那常羽平常上师的?”
卫天冲和侍梦互相看看,还是侍梦说:“我看八成还是那些灵钱的作用吧?”
唐劫点点头:“徐家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能骗过去,所以他们用钱开路。”
侍梦有些明白了:“你的意思是说,常上师已经确认了徐府无事,如果我们现在把他揪出来,会让常上师下不了台?”
唐劫点头:“有些事情,本就不是做得越多越好,更有可能做得越多越糟!总有一些功劳,也许天生就是建立在他人的耻辱与失败基础上,要想获得成就,也就注定了要获罪一些存在。”
听到这话,侍梦卫天冲同时哆嗦了一下。
卫天冲慌忙道:“那常羽平好歹也是上师,我们没必要得罪他。完成这任务,我未必能成为真传,可得罪了洗月上师,日子就不好过了。”
“要不你们以为为什么长风真人会给出这个任务?”唐劫悠悠反问。
“啊?”两人同时呆彻:“你是说……”
唐劫正色道:“常羽平是律堂的上师。律堂是洗月派内八堂之一,主要负责对内的典刑,执律。林元明一案涉及外事,其实不属于律堂职司所在,按理应当由负责对外搜捕的探堂负责应对。律堂的人跑过来做这件事,本身就有问题。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派系之争吗?”
卫天冲和侍梦互相看看,卫天冲小心道:“你是说……这件事就涉及到上面的争斗?”
唐劫已嘿嘿笑道:“常羽平为一己之私中饱私囊,贪赃枉法,多半已经让探堂的人察觉。律堂为保守派占据的势力,如果能借题挥,说不得可以趁势打击一把律堂势力。他们故意不声张,反而以真传任务让大家继续追查林朗,又故意留下线索,就是想让我们来揭穿常羽平一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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