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武十九年。
这是一个冷冬,大雪封路。
但应天府的民居中,却并未感受到太多寒意。
此刻,东宫。
朱标将一众户部官员召集到了一起。
同时也叫来了夏之白。
距离郭桓案事,已快一年了,户部尚书的位置依旧空缺着,只有左右侍郎被补齐,还都是年轻官员,仅有的老臣,而且也算是夏之白的熟人,一个是赵勉,另一个是杨靖,都是同期科考的学子。
除了他们还有朱升之子朱同。
见到夏之白到场,其余官员都面面相觑。
作为大明的名人,夏之白之名,他们是如雷贯耳,也早就见过很多照面,只是殿下召集户部官员,为何要把夏之白给叫来?而且在他们绝大多数人心中,夏之白都是刺头的代名词。
若是可以,他们更愿敬而远之。
唯有黄子澄。
他站在前方,带着几分冷色看着夏之白,他一直对夏之白不对付,尤其是科举中,夏之白的横空出世,将他挤下了一甲,只能成为二甲第一,他心中腹诽了许久。
尤其后面,夏之白跟花纶、练子宁走的很久,还帮两人不少,让两人仕途都通畅不少。
而他分明受了最多委屈,却什么都没得到。
心中自有不快。
不过在翰林院潜心修学,他也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,而后靠着自己的才华,得到了殿下的赏识,继而开始在户部任职,虽官职不是很高,却已在东宫有任职,朝中并无多少人敢轻视自己了。
但夏之白每在朝堂一日,他心中就别扭一分。
因为他觉得夏之白的一切,都是踩着他的脑袋扬名立万的。
黄子澄冷哼一声,快将目光移开。
并不愿引起夏之白注意。
他是对夏之白不快,但在朝中一些时日,早就学会了一些隐藏情绪,而且这次是殿下将他们召集来的,在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时,贸然的挑起是非,无疑是十分愚蠢的事。
赵勉跟杨靖对视一眼,眼中露出一抹凝重跟警惕。
夏之白的到场,让他们有种不安之感。
夏之白实在‘名声在外’。
每次弄的事,都让人十分头疼,也会搅得人心神不宁,这次殿下召集的官员,大多是户部官员,而夏之白又到了这里,那就极有可能会牵涉到他们,他们如何不感到头疼?
唯有朱同,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夏之白。
他其实并无心仕途。
当年就想跟着父亲一同退隐山林,只是洪武三年父亲病逝,自己后面也被陛下征召入朝,虽一直推辞,但陛下一而再的开口下,也是只能待在朝中,现在礼部任职。
不过作为朱升之子,自是精通一些谋算。
他如今已近五旬,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纪,而据他观察,陛下的戾气是越来越重了,因而一直都有心退隐,只是他想不到,他一心想隐退,朝中却有人一个劲的往上冒。
朱同仔细看了几眼,并未感到有出奇之处。
唯一察觉的便是锋芒!
给人一种刺目却又并不伤人,璀璨而辉煌。
朱同笑了笑,抚须淡淡道:“倒的确有些奇异,也难怪他会这么推崇了,可惜朝堂龙盘虎踞,身在其中,能保身已十分不易,想在这种旋涡中闪转腾挪,难难难。”
朱同一连道了三个‘难’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