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的脸彻底黑了下来。
背在身后的双拳,已是被握的青筋暴起。
他望向朱标的双眸充满戾气。
他辛辛苦苦培养的太子,培养的大明储君,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,一念间,他对夏之白的杀意达到了极致,他认为都是夏之白在作怪,没有夏之白之前,他的太子是多么的温良老实,哪里会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。
但从夏之白来到朝廷,自己这好大儿就变了。
多了很多心思。
也渐渐不能理解自己的作为了。
都是夏之白的错!
朱元璋强压着心头怒火,背着手道:“老大,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你给咱说,这一切都是夏之白怂恿你说的,对不对?”
朱标摇头。
他也是被朱元璋的话给彻底激怒了,抱怨道:“父皇,为什么你就始终不肯相信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呢?难道我朱标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,以往但凡是我生出违逆父皇的话,父皇总要将这些话,强加到其他人身上,之前是宋濂等人,如今又是夏之白。”
“过去儿臣怕了。”
“不敢实话实说,将这些话推到了其他人身上。”
“但这一次。”
“儿臣不会再否认了。”
“这就是儿臣的真实想法,跟其他人无关。”
“有没有夏之白,儿臣有朝一日都会把这些事说给父皇听的,因为儿臣已越来越受不了了,父皇你对儿臣的控制太严了,儿臣是片刻不得安宁更不得安生啊,儿臣每日吃什么穿什么,用度,还有跟什么人见面,说什么,全都在父皇您的监管之中,您给儿臣的压力实在太大了。”
“儿臣没有说谎。”
“父皇您在儿臣心中,一直都是一座巍峨高山。”
“只是这座高山,如今压得儿臣快喘不过气来了,儿臣甚至很想逃。”
“过去儿臣迫于父皇的威望,始终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,即便有一些动作,都是私下一些小动作,父皇大多都是当即制止,儿臣的性子是有些文弱,也的确不敢违抗父皇的命令,父皇哪怕一个瞪眼,一个挑眉,都能将儿臣吓得惊魂不定。”
“但父皇”
“儿臣受不了这种恐怖生活了。”
“儿臣感觉自己生活的很窒息,儿臣恐真会如夏之白所说,用不了多久就要死在这上面了,因为儿臣对父皇太怕了、太惧了,儿臣一辈子都活在对父皇的恐惧之中,这种日子儿臣真的撑不住了。”
说着。
朱标已是泪如雨下。
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。
仿佛说出前面这些话,已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。
只是他的嘴角还是露出着一抹开怀的笑,他终于将心中的积怨一口吐露了出来,终于没有将这口怨气继续憋在心头了,那种感受实在太难受、太让人压抑了。
朱标张大嘴,用力呼吸着。
仿佛是一条离水的鱼,在濒死之际,用力的喘息着。
原本朱元璋是怒不可遏的,只是见到朱标这狼狈的喘息模样,他一下子愣住了,他看得出来,朱标没有说谎,他真的仿佛像是窒息的人,一下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一样,眼中充满了贪婪跟渴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