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今陛下是尊儒家的,也十分的崇礼,夏之白这无礼之举,这数典忘祖,这胆大妄为之举,定然是得不到陛下支持的,到时被直接罢免官职都不一定,甚至他还能被任命为教材的主编。
想到这。
刘三吾心中一定。
“其他人碍于夏之白的强势,或许不敢反对,但陛下是明是非的,也是明事理的,知晓什么事能做,什么事不能做,更知晓另起‘道墨’,定会扰的天下人心惶惶、纷乱不休。”
“陛下不会同意的。”
刘三吾大踏步朝自己的偏室走去。
他要上书弹劾。
翰林院正厅。
方孝孺等人久久沉默着。
厚古薄今,今不必不如古,甚至今就要过古。
因为他们是站在前人肩膀上。
若是连越前人的勇气跟胆量都没有,那注定只能围在前人圈定好的范围内打转,这样的天下注定是没有希望的,也注定会在旧有历史轨迹中循环,自来华夏强盛,都在于‘变’。
而非是‘守’!
因循守旧,故步自封,那是弱者所为。
他们当成为强者。
至少要显露出强者姿态。
唯有如此,才能真正让天下人信服,才担得起才子的美誉。
这一句句话,回荡在众人心扉。
一次次扣动着心弦。
作为文人,他们何尝没有过雄心壮志,又何尝没有过以天下为己任,扫清天下积弊,还天下一个太平的盛愿?只是现实是残酷的,在一件件现实问题下,他们早就被磨平了棱角,也被磨去了锐气。
他们热血已凉。
只想守着自己的清风明月。
只想岁月安好,过好自己的安逸日子,根本不想天下生变化,因为变化是异数,是会带来动荡的,这些动荡或许是危机也或许会带来机会,但他们早就不愿去尝试了。
但现在。
夏之白一番话却让他们莫名有些羞愧。
方孝孺则是沉浸在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中,他在思考,如今天下的学问,是否真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?天下从汉代以来,独尊儒术,但后面一步步奠定胜势,距今已有一千多年,这一千多年儒家展了很多。
儒学经义也是一变再变。
宋代时就有人感觉儒家展到了瓶颈。
始终在原地打转,或者是在分支上一往无前。
宋初儒学承袭汉唐注疏之学余绪,儒者‘守训诂而不凿’,只是没有建树,而在宋仁宗时期,天下出现了疑古思潮,也是从这时起‘义理’之学兴起,只不过这套体系,太过注重道德,最终在元人的铁骑下,彻底崩溃。
如今大明的儒生只是在拾人牙慧。
宋代儒学不违孔、孟、《易》、《庸》的原旨,而且内容丰富,体系完整,论证细密,因而备受士大夫推崇,只是方孝孺也不得不承认,理学有些太过唯心了,对天下真正的展并无太多实际作用,反倒显得有些空洞。
但若是如夏之白所说,将儒学作为社会实践,倒也不遑是个方向。
因为儒家推崇的就是最优化的。
想到这。
方孝孺暗暗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