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“夏之白要走了?”
“你这消息可是真?又是从哪里得到的?你给我从实说来。”
杭州府,钱塘县。
周子谅正在处理日常政事,突然听到林仕佳跑来,兴高采烈的说夏之白要走,也是被惊了一跳,眼中满是不敢置信,顾不得墨汁滴在了文书上,急忙问了起来。
林仕佳一脸激动道:“大人,千真万确。”
“这可不是我说假,而是夏之白自己派人来传的信。”
“夏之白说他们一行人来浙江已有一个多月了,该处理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,目前各方灶户也都明确了各自的心思,意欲北上的已陆续找官府报道,甚至不少人已收拾好了行李,而想要留下的,也差不多都给安排了谋生事,他在浙江已没有要做的事了,是时候离开了。”
“这是夏之白亲自送来的文书。”
说完。
林仕佳从袖口取出一份文书,急忙的递了上去,生怕自己说的话,周子谅不相信。
周子谅迅疾伸手,将这份信函拿到手中,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,等把书信的内容看完,才最终确定下来。
夏之白的确要走了。
这让周子谅不由面露狂喜。
周子谅笑着道: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?”
“之前求着盼着夏之白走,一直没能成,如今都没太多指望了,结果夏之白自己倒要走了。”
“好事好事!”
“只是他这走究竟是真走还是假走?”
“别最后虚晃一招,来个回马枪,打我们个措手不及。”
周子谅还是保持着警惕。
他如今对夏之白不敢有半点小觑。
这个人心思太缜密了,也太会审时度势了,对于时机的把握太准,每次出手,都不同寻常,搅得他们心神不宁,这段时间他们布政司这些人,就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。
甚至不少人说梦话都会喊夏之白名字。
当真是离了大谱。
这也足见夏之白给的压力之大。
林仕佳迟疑一下,不确定道:“这应该不会吧,而且他这信中说的很明白,就是朝廷吩咐的事做完了,也没有继续停留的理由了,所以就准备走了。”
“这似乎没什么问题啊。”
周子谅冷哼一声,沉声道:“不要小看朝廷派来的人,这些人心眼都奸着。”
“没理由?”
“这鬼话你自己信吗?”
“你要是真想留,还怕找不到理由?”
“灶户都迁走了吗?留在当地的灶户都安顿好了?盐厂合并开始动土了?这么多事才开了个头,哪里找不到理由,只要想,一百个理由找不到,十个理由轻而易举。”
“而且夏之白对这次盐政这么看重,没道理这么草草离开。”
“难道朝廷那边有什么事?”
周子谅心中生疑。
夏之白南下这大张旗鼓的,一看就不是草草结束的人,如今很多事就只开了个头,夏之白却准备走了,这完全跟来时的预期不符,这如何不让他们生出惊疑?
林仕佳目光阴晴不定,低声道:“那我们派人过去盯着?”
周子谅瞪了林仕佳一眼,呵斥道:“糊涂!”
“夏之白是钦差,是你地方官员能监视的?要是没被现倒好,要是被现了,指不定夏之白就借故留下了,甚至很有可能他就是在诈我们,好让我们主动上套,继而为他赢得更多空间跟余地。”
“我们焉能自己往套里钻?”
林仕佳尴尬的笑了笑。
他也一脸无奈。
这样不行,那样也不行,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?
周子谅没有开口,背着手,在室内来回踱步,不知在思索什么,良久,周子谅转过身,问道:“锦衣卫查林贤的事查到哪里了,可又有什么新情况?!”
林仕佳脸色一滞。
他抿了抿嘴,紧张道:“下官不知。”
“下官过去的确跟林贤有些接触,但关系并不深,而在听到一些风声后,也是当即断了联系,如今锦衣卫查到什么,下官还当真不清楚。”
“而且这可是锦衣卫,哪是我能去打听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