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宁苦笑道:“下官本就犯了一次大错,心中实在是诚惶的紧。”
“而且李笙比较精明,下官也担心,自己一时不察,会被李笙套话,若是再度泄露了机密,下官真就无脸面对学士了。”
周宁连连叹气。
他其实之前都打定主意,跟李笙彻底断绝联系的。
奈何李笙父亲临死前拜托过自己。
他一时有些挣扎。
这次来找夏之白,同样是想让夏之白替他拿个主意,若是夏之白不愿,他就直接不去,若是夏之白同意,他才会去,算是他给自己找了个不去的理由跟借口。
一时心软终长期受要挟。
夏之白笑着道:“你若想去便去。”
“李笙此人,我并没在意过,只是他只怕最近是惴惴不安,一来盐运司的官员,已为我说动,站在了我这边,他最大的靠山没了,没了盐运司支持,他人又不在南方,自会时刻担心为我针对。”
“而在情急之下,多半会套一些盐业的实情,用以讨好南方的官绅。”
“昔日意气风,短短一两年时间,就已是换了光景。”
“当真是可惜。”
“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”
“也怨不得别人。”
“他若是想问,告诉他一些实情也行,如今天下对蒸汽机研究,我京都盐业独步天下,而且你还可以将你们不日就将南下的消息一并告诉他,他既如此有心讨好南方的士绅,那让南方的士绅提前紧张一下,也未尝不可。”
周宁苦笑了一下,也是用力点点头。
夏之白缓缓道:“周宁,你现在手头的任务很重,无须在这些事上太在意,我对世上很多东西的研究,以及提出的想法,本就是为济世的,敛财非是我的心思,我也不会将这些东西藏着掖着。”
“这些东西终有一日会尽显于天下。”
“供天下人受益。”
“只要你们能踏实做事,些许小事,我又岂会在意?”
周宁终于没有再说,毕恭毕敬的道:“多谢学士体谅,下官知道了。”
夏之白点头,扬了一下下巴示意,周宁当即会意,小心翼翼的出了书房,只是刚走出书房,也不由长舒一口气,他不知为何,总感觉夏之白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重了。
举手投足间给人极强的威势。
但又跟他往常感知到的‘官气’不同,更像是一种青年‘盛气’,有一种冲破凌霄的冲劲,只是对于这股冲劲,他这种‘老人’只能远望,而不敢有丝毫靠近。
他知道是什么原因。
因为心有惧。
做不到夏之白这么坦荡跟勇敢。
待周静离开,夏之白继续手中的事,丝毫不受周宁的影响。
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信件,确定并无明显的错误,便将其装在了一个信封中,叫来吕沧,让他趁夜跑一趟。
一天的工作都已结束,夏之白也沉沉睡去。
他睡得并不好。
脑海里思绪很多,总是会扰乱心神。
次日一早,夏之白便早早起了床,简单洗漱了一番,还在院中打起了拳,抖擞了一下精神,简单吃了点早饭,便朝着宫中翰林院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