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啄一饮,自有天数。”
“倒也不算坏。”
黄子澄呵呵一笑,无语道:“你们倒是说的轻巧,感情不是伱们被挤下了一甲,我们三人才学分明相差不多,结果我倒是直接沦落到了二甲,辛辛苦苦在翰林院做文章,这才得到编修官职,你们一个兼任太子洗马,一个兼任太子校书,这一来一去,差别可就大得多了。”
黄子澄满腹怨念。
他倒不是真的埋怨,而是有一些羡慕。
太子洗马、太子校书的官职并不高,但当今太子的权势世人皆知,花纶跟练子宁,这已算是直接为太子府官了,等到日后太子即位,他们的前途只怕会一马平川。
三人原本相差无几,但如今却被拉开了差距。
他心中自是有些吃味。
花纶跟练子宁对视一眼,都面露几分无奈。
他们的确得到了升迁,但这个官职可不是这么简单得到的,花纶处理了两三个月的账簿,眼睛看那些账簿都看花了,当时清算完,整个人直接瘦了一大圈,眼窝深陷。
练子宁同样没好过。
因为太多官员牵涉其中,他被朝廷吩咐处理审讯文书。
六部尚书全部出事,六部侍郎也没有几个幸免,还有地方十二个布政司,那一桩桩触目惊心的罪证,即便到现在,练子宁回想起都感到一阵心悸。
尤其是因为牵涉到太多地方官员,差点引起全国骚动,当今陛下为平息民怨,下令将审刑司吴庸杀了。
当时他就在吴庸麾下任职。
人都被吓傻了。
而且朝廷对外公布的是赃粮七百万石,但他知道,根本就不止这点,真正的赃粮实际有两千四百多万石,这已近乎是大明一年征收上来的钱粮了。
他虽不知民间具体情况,但从这个征收上的数字,就知晓民间定然是大苦。
他跟花纶这几个月,根本就不敢提这些。
因为经不起想。
花纶端起茶杯,静静的喝起了茶。
等将杯中茶水喝了大半,才开口,岔开了话题,道:“夏之白呢?这大半年,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,他那盐铺,若是再不回来,只怕真就要被人给瓜分干净了。”
练子宁也眉头一皱,凝声道:“对哦,夏之白人呢?”
“这大半年,在各地盐运使的上疏施压下,盐政生了这么多变化,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?甚至连人影都不见了,难道真就一头扎在北平的炼铁上了?”
三人对视一眼,眼中满是狐疑。
在这大半年。
李笙被工部的人调离了。
因为郭桓案的缘故,地方暴动动荡难平,太多富人商贾出事,地方民生保障出了大状况。
地方盐运使联名上疏,改革盐政,在天下设立盐企,一来效仿京都盐铺,降低盐价,惠利于民,二来通过朝廷出手,拨乱反正,填补地方盐商出事后的空缺,让朝廷代为经营,等天下秩序恢复,再交由盐商经营。
而地方盐企,几乎是照搬的夏之白盐企。
尤其是蒸汽机。
朝廷为了平息民怨,给与了大量的生铁支持,最终在短短数月内,两淮、两浙等地的盐厂,就陆续建立,地方的盐价也得到了显著降低。
如今两淮、两浙又恢复了盐引制度。
让盐厂按需生产,再按盐引的多寡,进行食盐的分配。
不少盐官,都多次上疏,取缔夏之白的京都盐业,交由户部统一管理,而且还做了明文规定,直隶省除了应天府以北的电工,都严禁购买京都盐业的食盐,绝不允许京都盐业的食盐,流落到南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