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行了一阵。
袁珙还是没有忍住,他停下了脚步,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夏之白,问道:“你就没想过造反?”
“你的心太大了。”
“大到整个天下都容你不下。”
“你想施展才华,展现你的抱负,需要很大的支持。”
夏之白沉默。
半晌。
夏之白菜抬起头,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,淡淡道:“想过,甚至也当真谋划过,只是放弃了。”
“为何?”袁珙一脸好奇。
夏之白笑道:“夫子对造反想的太简单了。”
“造反想成事,需要天时地利人和,并非脑子一热,就能造的动的。”
“如今的天下,内部外部压力都不足。”
“若是天下刚乱之时,我一定会造反,但如今,没有太大意义了。”
“造反自立固然看着很美好,但夫子行走天下,是见识过天下各色各样的人的。”
“也当看到尘世的顽疾。”
“这是元代以来,上百年的沉疴。”
“天下保守封闭。”
“我想要扭转这个局面,仅靠一人之力是不够的。”
“而是要造就一大批人。”
“这些人是天下改变的先锋队,这些人要具有政治的远见,这些人还要充满着斗争精神和牺牲精神,这些人要胸怀坦荡,忠诚的积极的政治的,不谋私利,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天下而奋斗。”
“但夫子在燕王府,或者在天下行走时,就已看到了。”
“这种人几乎不可寻了。”
“如今天下,上下割裂很严重。”
“读书是为了当官,当官是为了财。”
“这种充满了‘奴性’的社会,从元代开始,就一直在天下风行。”
“元代轻‘民’而重‘士’,在蒙古人的治理下,士大夫、地主、豪强,无一不是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,而对底层各家压迫剥削。”
“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。”
“不会情愿改变的。”
“至于底层百姓,同样没多少动力。”
“过去天下,久经战乱,百姓厌战很强烈,再在这种时候挑起战乱,是很难得到百姓认可。”
“二来,经过这百余年的不断打压,百姓的忍耐性很高,如今的生活比过去好上不少,虽然依旧困苦,但勉强还是能活得下去,他们能够忍受,也能够接受,又为什么还要去跟你一起造反?”
“若是蒙古大军依旧强盛。”
“中原有倾覆之危,而百姓又民不聊生。”
“在这种内外条件都满足的时候,造反才是第一选择,不然只是徒增一些杀伐罢了。”
“就算造反了,想要培养想要的人,也很是艰难,要面对各种利益权衡,各种变节、背叛只怕不会少,他们参与造反,就是为了日后作威作福的,又岂会甘愿造反下来,自己还跟以前一样?”
“思想改造的工作是长期的、耐心的、细致的,不能企图通过讲几次话,说一些大道理,或者是夸大一下东西,就把天下人数十年形成的思想意识给彻底改变过来。”
“这是不现实的。”
“也做不到。”
“再一点,百姓凭什么信我?”
“我夏之白有什么是值得百姓相信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