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种理念的冲突是致命的。
父皇不可能为了夏之白去改,何况大明的制度建设已基本完毕,又岂能再去轻易改动?夏之白如今所做的一切,都是在挑衅父皇的权威,挑战父皇的耐性。
夏之白真以为父皇察觉不到?
父皇心中跟明镜似的。
只是夏之白有些说法,的确有可取之处,也的确是大明制度的缺漏,父皇这才忍住了杀心。
但夏之白不可能一直能幸免的。
夏之白一旦失去完善现有体制的价值,他对父皇对大明就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。
他也就可以死了。
但这是夏之白不胡作非为的前提下。
要是夏之白还这么无法无天,早晚父皇会容他不下的。
父皇本就性子刚烈暴戾,岂能容许夏之白一次次跳脸?即便夏之白说的是对的。
那也不行。
帝王不可辱,更不能辱。
朱标将手中奏疏放到一旁,信手拿起另一份奏疏。
这是一份早就拟好的奏疏,甚至印玺都盖上了,只是还没下下去。
这是有关铁矿安排的事。
他原本想直接从临江府划一部分的。
但想到夏之白的特立独行,以及不按常理,他担心会扰乱临江府正常的冶铁,思索了很久,还是没敢让夏之白去这一十三所冶铁区域,而是直接把燕王朱棣前段时间想开采的铁矿交给夏之白去经营。
即顺天府遵化铁冶。
此举朱标也有自己的心思。
他对自己的这些弟弟很了解,明面上都毕恭毕敬,但背地里都对父皇有微词,认为父皇太偏爱自己了,前几年,秦王晋王更是在府中打造了龙床龙椅,甚至还私自打造了天子冕服。
自己这个四弟同样不遑多让。
虽没有老二老三那么明目张胆,但私底下一直在扩充自己的班底。
他在应天府是心知肚明。
不过朱标并没太放在心上,只把这些举动,当做是小孩子闹脾气,但作为掌有实权的储君,朱标也不得不做一些妥善安排,至少要压压朱棣的跋扈气势。
朱棣想在顺天府开铁矿。
他可以答应,但想用炼出的铁,去私自打造装备。
这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眼下夏之白刚好想开矿,那就把这矿放到顺天,让这两个刺头去碰一碰。
朱棣如今二十五岁,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,见谁都想较量两下子,眼下朱棣辛辛苦苦求了半天的铁矿,却落到了夏之白手中,足够朱棣心中不畅快很久了。
让两人互相煞一煞。
有朱棣在一旁盯着,夏之白想来也不敢太造次。
想罢。
朱标把奏疏放到一旁。
如今,一切都安排妥了,就等父皇应允。
就在这时。
朴狗儿前来传旨。
朱标一笑,直接将手中奏疏,递给了朴狗儿,道:“我正想着,没想父皇就来了旨意,朴公公,这份奏疏你帮我去送一下吧”
朴狗儿愣了一下,连忙伸手接过:“殿下客气了,这都是奴才该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