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刚才才散朝,就有官员禀告,夏之白求见,要呈上盐企账簿。
他自然要继续陪着父皇。
相较于朱标的困乏,朱元璋显得精神奕奕。
他很享受亲裁庶务的感受,有种天下万事万物,都为自己一手掌握的快感。
就在朱元璋批阅完一份奏疏时,朴狗儿蹑手蹑脚的进到殿内,尖细的声音道:“启禀陛下,夏之白在殿外求见。”
朱元璋抬眸,漠然的点点头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朱标感慨道:“昨日应天府万人空巷,热闹非凡,而夏之白的盐铺,更是惊人的卖出了五十万斤,我应天府盐价也自此降至十五文一斤,对百姓也是极大的减负,这夏之白在经商方面的确有些才能。”
朱标忍不住夸了两句。
朱元璋搁下笔,脸上古井不波,看不出任何的喜怒。
很快。
夏之白进到了殿内。
他恭敬的作揖道:“商官夏之白参见陛下、殿下。”
“臣今日入宫,为呈上账簿。”
“请陛下过目。”
夏之白从胸口抬出了账本。
朴狗儿不敢有丝毫怠慢,连忙快走几步,去到夏之白跟前,将这份账本拿到手中,而后轻手轻脚的放到了朱元璋桌上。
朱元璋淡淡的扫了一眼,并没有急着打开,突然冷不丁道:“郭桓入狱了!”
殿内瞬间安静。
一股迫人气势瞬间席卷商心头。
夏之白面不改色,平静的答道:“臣今早已听闻了。”
“他在前一天见过你。”朱元璋紧紧的盯着夏之白,如同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,仿佛只要对方有任何举动,就会瞬间冲上前,将夏之白给撕碎。
夏之白点头道:“见过。”
“郭桓找伱干什么?”朱元璋斜靠着身子,眼中散着凌厉寒光。
夏之白道:“要统账之法。”
“你给了?”朱元璋的声音越阴冷起来。
夏之白道:“同意了,只是最后他没再要,我也就没给。”
“为什么?咱要知道原因和理由。”朱元璋有些意外,但依旧没半点放松。
夏之白道:“因为无用。”
“统账之法,只是数据的一种整理方式。”
“我也给他明说了,除了我给花纶的一种,我自己呈上的账簿,还会有另一种。”
“听到我这些话,郭桓便没再要求了。”
“你觉得咱会信你这些话?”朱元璋冷哼一声。
夏之白抬起头,望着朱元璋,笑着道:“不会,就像郭桓郭侍郎一样,他需求的并不是所谓的统账之法,而是一种侥幸,不过郭桓的确给了臣另外一个解释。”
“便是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”
朱标脸色微变。
朱元璋目光微沉,冷冷的盯着夏之白,声音冰寒刺骨道:“郭桓还给你说了什么,咱要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。”
夏之白摇了摇头道:“陛下有些太高看我了,我只是一个商官,而郭桓是户部右侍郎,我跟他过去并无交集,他又岂会把具体的事告诉给臣?”
“而且臣也并不想知道。”
朱元璋不为所动,继续道:“咱想知道郭桓究竟知道什么。”
“你应该能听懂咱说的话。”
夏之白沉默稍许,吐出了两个字。
“军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