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翰林院这么多人,他们不会就告诉我,他们就查到这么点?难道还要我动用六部的力量去查?”
“我要真要六部去查,事情可就要捅大了。”
“现在这事也就户部的人知晓,要是我们能提前查清楚,把一些人推出去,还勉强能压下事态,不至于把事情闹大,若是真把事情捅大了,那些人可不会坐以待毙,到时连我都会被人给推出去。”
郭桓并不是说气话。
而是事实。
事到如今就是在断尾求生。
不牵涉到其他官署,至少还能给个体面收场。
一旦牵涉到整个六部,那就彻底盖不住了,其他被拖下水的,又岂会善罢甘休。
篓子越捅越大,收不了场,那就全都玩完。
郑袄还是第一次见郭桓这么震怒,也是知晓此事的严峻,不敢再有半点的松懈,凝声道:“老爷,王侍郎的确没有打听到花纶他们用的什么新式查账之法,因为这些翰林修撰,根本不跟其他人接触,吃喝都在宫里,根本不给外界接触。”
“不过,王侍郎他们倒也不是毫无收获。”
“或者说这花纶并没隐瞒。”
“这话什么意思?”郭桓眉头一皱,没太听明白。
郑袄道:“花纶的查账之法,的确不为外界知晓,但这个查账之法,并不是花纶提出的,而是另有其人,这人眼下并不在宫里,甚至都不在翰林院。”
郭桓眼睛一亮。
不在宫中,那就有机可乘。
只要知道查账之法,他只需暗中自己查一番,知晓朝廷可能查到那些问题,到时再把这些账目问题,推卸给其他官员,一来保全了自身,二来也算是给朝廷了一个交代。
这次的查账风波也就度过了。
郭桓激动的抓着郑袄的手,面色狂喜道:“快说,这人是谁?!”
郑袄目光闪缩,不敢直视目光。
郭桓冷冷看着郑袄,道:“这人莫非跟我有仇?”
郑袄连忙摇头。
“那你怎么这幅神色?”郭桓不满道。
郑袄低垂着头,惴惴不安道:“这人正是老爷你前面让我呵斥的夏之白。”
郭桓猛地看向郑袄,狐疑道:“夏之白?”
郑袄点点头:“就是这人,那花纶并没瞒着,把这事说出去了。”
郭桓坐在椅子上,一下子沉默了。
他心绪很复杂。
对于夏之白他其实很恼火,要不是夏之白出主意,户部也不会有此一遭,但现在还让自己去相求。
这简直就是上天开的天大玩笑。
要是可以。
他都恨不得将夏之白给杀了。
但现在自己已被架在火上了,不把这事尽快解决,早晚会引火烧身。
虽然心中极为不满跟抵触,但作为朝堂官员,深谙朝堂的政治之道,就算再不满再不喜,也不能表现出来,至少在事情没解决之前,他不能让夏之白到任何异样。
这就是政治!
郭桓镇定下心神,在心中思索着。
他看向郑袄,微眯着眼,冷声道:“你给我说实话,你今天下午是怎么跟夏之白说的。”
郑袄脸色微变,身子更是一紧,忐忑道:“我都是按照老爷的吩咐,老爷想安静,我就让京都盐铺的人闭嘴了,只不过可能话语是有些过激,那夏之白的确太狂了,都没有把老爷您放在眼里。”
“郑袄,你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?”郭桓怒目而视,已没有太多耐心。
郑袄嘴唇张了张,知道郭桓已动怒了。
若是再不实话实说,只怕自己很难被郭桓信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