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
觉罗氏听到自己有孙子了,这才恢复几分理智,可这欣喜中却透露着几分心酸。
“恒安,你的孩子起名字了吗?你是他的阿玛,一定要给他起个名字!”
两个人说了这么久,官差也有些不耐烦了,这要再耽误下去,不说周围的百姓不愿意,便是误了时辰,那也是大罪。
因此,一个官差上前去拉扯了觉罗氏,呵斥道:“说完了就快滚!敢阻挡我们办差,直接砍了你!”
觉罗氏一番情急之下,死死的抓住了恒安的胳膊,巧的是,那只胳膊正受了伤,觉罗氏狠狠一抓,将恒安疼得呲牙咧嘴。
他下意识的说道:“轻………轻……一…………”
可是还没说完,觉罗氏便被官差给拽走了。
因为之前两个人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,所以官差很快就将那尔布带到了法场上。
觉罗氏一边哭喊着,一边追着囚车,这番怪异的景象让周围的百姓十分惊讶。
等他们察觉出来是怎么回事后,直接将怒火发泄到了觉罗氏的身上。
有句老话叫父债子偿,那反过来,子债母偿也未尝不可,谁叫你生了这么个畜牲?
几个胆子大的百姓直接抡起了拳头,狠狠地砸在了觉罗氏的身上,巨大的痛意从她的身上袭来,她只得蜷缩着身体,趴在了地面上。
随着那一声,“斩立决”,乌拉那拉那尔布的头颅滚到了地上。
一滴鲜血正好溅在了趴在地上觉罗氏的脸上,觉罗氏只觉得这滴温热的血好像是利刃一样,将自己的心扎的千疮百孔。
她的儿子死了,死在了她的面前!
觉罗氏闭上了眼睛,可是无论怎么安慰自己,都压制不住心头,那汹涌的痛意。
母子连心啊!
而站在行刑台对面的苏筹,紧紧的攥着母亲给她绣的香囊。
儿子先用乌拉那拉那尔布的鲜血和人头祭奠您,随后就让觉罗氏这个贱人也去地底下给您谢罪!
可是苏筹却未能如愿,费扬古派来的人发现了觉罗氏从百姓之中将她救起,并带回了乌拉那拉家。
本来费扬古对这位妻子还是心存愧疚的,毕竟也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人,现在两人的儿子又死了。
可是当他见到觉罗氏的面容后,费扬古的愧意霎时间散的无影无踪。
从前的觉罗氏虽然嚣张跋扈,行事恶毒,但好歹也是个端庄大气的高门贵妇,现在的觉罗氏和大街上的乞丐疯婆有什么区别?
费扬古嫌弃地捂住了口鼻,向下人挥了挥手。
“将夫人带下去换身衣裳,就赶紧将她送回甘露寺去,别在这里丢人现眼!”
这几日觉罗氏就好似呆傻一般,不哭不笑,不喜不怒,就算是别人嘲笑她,她也像没听见一样。
当她见到怀了乌拉那拉那尔布子嗣的女人后,情况才有所好转。
觉罗氏惊喜地凑上前,轻抚着那女子的肚子,“这是我的孙子,是恒安的孩子,是我们的希望!”
那女子也被吓了一跳,但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后,他还是露出了笑意,“额娘放心,我一定好好抚养这孩子,以后让他孝敬额娘!”
但没想到,觉罗氏却脸色大变,她抬头凶恶地盯着着那女子,沉声沉气地说道:“你算是个什么东西?要不是恒安出了这样的事情,就凭你一个汉女也配怀上我儿的孩子?这孩子出生后,由我亲自抚养,连名字我都想好了,是恒安取的,叫青英!”
乌拉那拉那尔布临走前喊的,其实是“轻一点”,但是传到了,觉罗氏的耳中却变成了青英。
林桂兰没想到觉罗氏竟然这么羞辱她!
自己是汉女,出身不佳,但那又怎么了?若自己出身高贵,会做这样的事吗?
没有三书六礼,没有八抬大轿,她就这样没名没分的进了乌拉那拉家。
说句好听的,自己是乌拉那拉家的少夫人,可乌拉那拉家的少爷都被人斩了,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,她这个少夫人,那不就是罪臣之妻吗?
林桂兰也是不好欺负的,她眼睛一翻,拍掉了觉罗氏的手,骂道:“既然额娘看不上我,那早该说呀!当初何苦来选我给你们延绵子嗣。我的孩子,以后由我亲自抚养他长大。谁想抢我的孩子?那就别怪我和他拼命!”
自己下半辈子完全压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,这个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。
就算觉罗氏是这孩子的亲祖母,那也不能抢走,瞧这疯疯癫癫的样子,之前又触怒了费扬古,孩子跟在觉罗氏身边,能落着什么好?
虽说自己住在这乌拉那拉家也是受尽白眼,可她哪怕万分委屈,也要忍下去,只要等着孩子长大,那乌拉那拉家的家产就能争上一争!
虽然不能承其爵位,但总比平头老百姓活得富足。
还有,瞧觉罗氏起的这个破名字,青樱,她这孩子还没生下来,那就有一半生个男孩的概率,起个女孩的名字是什么意思?
万一自己生个女孩,还怎么分家产?
觉罗氏大怒,当即与林桂兰推搡起来。
但被林桂兰的人推在地上,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柔姨娘。
柔姨娘对林桂兰肚子里的孩子倒没生什么坏心,毕竟费扬古已经答应,将她的儿子当做继承人培养。
因此,她狠狠的训斥了觉罗氏一番,便将觉罗氏送回到了甘露寺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