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不待阮玉薇回应,他已经径直走向角落竹榻上的花爷爷。
若不是现在有求于人,她一定骂回去。
现在,只能看着人家的背影暗自咬牙。
“小程大夫竟然出手了。”
“这老乞丐还真是命好。”
一楼和二楼的人皆是惊奇的目光,看向一楼的墙角。
小程大夫?阮玉薇看了眼从二楼伸长脖子都要看的人,心中不免惊叹,这人莫非真有华佗在世之术?
程雪松是太医院院使程文甫的长孙,阮玉薇不认识他,但是京城的达官贵人无人不知。
程雪松的医术较之其爷爷程文甫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
只是程雪松为人古怪,治病看心情。
鲜少能看到他在济仁堂给人看病,尤其还是给一个乞丐看病。
要知道,济仁堂每个月的义诊,他可是从来不现身的。
程雪松在花爷爷身边坐下的时候,伙计立刻上前把花爷爷的手翻了出来,还顺便把他的手腕擦了擦。
他伸出手搭上花爷爷的脉搏,转头对伙计道,“去煎药房端碗参汤来。”
“是。”伙计起身朝后院儿煎药房跑去。
小福忍不住凑上前,“我爷爷怎么样?”
程雪松皱着眉,看也不看他一眼,“想让我治,就离我远点儿。”
小福有点儿手脚无措,还是赶紧后退几步,挨着宝树站在一起。
宝树揽着小福的肩头,安抚地拍了拍他。
阮玉薇从程雪松的表情里看不出来,花爷爷到底怎么样了。
她第一次见花爷爷的时候,花爷爷就已经比较严重了,说话都会有点儿吃力。
所以小福在帮她挡下那一刀的时候,她就说给小福分一半的赏金,小福就有钱给花爷爷看病了。
伙计端着参汤来的时候,程雪松已经把完脉站了起来,“给他喂下去。”
这边立刻就有小药童端着笔墨纸砚过来了,他提笔快在纸上写下药方。
“小问题,照这方子早晚各一碗,一个月后找……”
他的语气一顿,然后抬手指了指靠窗那边的几人,“找他们,看诊后再重新开方。”
“小问题?”小福有些懵,“上回瑞和医馆的大夫说爷爷病得很重。”
程雪松嗤笑一声,“是很严重,但是对我来说,就是小问题。”
阮玉薇福身,“多谢公子。”
程雪松抬手制止她,“我不需要谢,只需要证金,看诊十金,开方十金,取药十金。”
他伸出三根手指,“拢共三十金。”
阮玉薇的眼角一抽,“公子的十金原来是单价。”
程雪松呵了一声,脸上的神情倨傲,“本公子看诊拿方从来都是别人重金求取,你居然还嫌贵?!”
阮玉薇看了眼竹榻上的花爷爷,一碗参汤下去,还是没有多少起色,“公子见谅,并非我们不愿付钱……”
小福看着竹榻上花爷爷还没有醒来的迹象,上前两步,“只要你能把我爷爷治好,三十就三十!”
程雪松双手抱着胳膊看了眼小福,“你这小乞丐倒是挺大方。”
阮玉薇的袖袋里就是路让送过来的沉甸甸的大金锭,她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。
她昨儿已经答应了要分小福一半,就是三十金,也是小福花的自己的,他都答应了,她更不能说什么。
阮玉薇从袖袋里拿出那只缠枝纹荷包,“这里是一百金,还请公子找钱。”
她拉开荷包,刚露出金灿灿的一角,就被一只手连同荷包一起劈手夺去了。
“诶!我的钱!”
程雪松仗着身高的优势抬高了手,荷包转了一下,果然在边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陆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