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边,赵福生在王叙带领下,进入了镇魔司府衙后面的西厢房。
一入西厢,便能感觉到萦绕在此地的阴寒之气。
王叙缩了缩脖子。
他是个矮壮的中年汉子,穿了昌平郡的黑色制袍,衣领、袖口以金线纹边,显得十分干练。
“上个月广慈庵的事了结后,丁大人便让人将她领回了镇魔司,以便于看管。”
王叙小声的介绍:
“这个尼姑叫广净,是最初庵内鬼胎宿主的慧中的长辈师叔——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解释:
“也是当日举报慧中私通有孕,杀死慧中的人之一。”
赵福生点了点头,王叙又道:
“她被鬼胎附体后,一开始又哭又闹,半个月前便不闹了。”
这会儿的广净应该就已经死亡,失去了害怕的情绪。
她的生活仍一切如常,每日仍维持打座、念经等在生时的生活习惯。
“我们丁大人当时是以保护她安危的名义将她请回来的,目前就住西厢中,只是西厢如今没有多少人。”
鬼胎案奇特,涉及的相关人越少越好,以免刺激案子爆,因此除了丁大同寻找的那一些用以当成替死鬼的女子外,这座园子中再无其他人的存在。
园里堆叠满了枯败的落叶,显得有些荒凉。
昌平郡的府衙修建得气派,内庭也装饰豪华,远非破旧的万安县能比。
庭院四处都建有石灯,设置了假山流水、亭台楼阁。
看得出来这里曾经还有人打理花草,但不知是因为冬季的缘故,还是因为此地有身怀鬼胎的活死人在,煞气过盛,这里的草木俱都枯死。
再配合园林中萦绕的浓浓腐臭,这园林便给人一种死气沉沉之感,令人一看便觉得万分不适。
灯光下,可以看到半空中萦绕着一层绿雾。
赵福生道:
“广净住哪间房?”
她问话声一落,王叙还没来得及说话,丁大同的声音就响起来:
“住左侧的厢房,我来给大人指路。”
他一扫先前因赵福生执意要动鬼胎而生出的不快,脸上露出笑容,提着衣摆主动上前。
赵福生侧头看他,他陪着笑脸,半晌后,赵福生点了点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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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带路。”
丁大同松了口气。
但他随即想到鬼胎,那口还没有完全泄下去的气又重新提起。
只是事到如今,凡事由不了他。
到了这个地步,只盼钟瑶三人所说属实,赵福生等人真有本事能暂时镇住鬼胎。
他压下心中胡思乱想的念头,大步引路。
一大波人尾随在他身后,浩浩荡荡穿过庭院,进入游廊之下,绕了三四个来回,丁大同终于在一间厢房门前站稳。
仅只是站在这厢房门前,众人便能闻到那股让人头晕目眩的奇臭。
丁大同的估算恐怕都过于乐观。
从这活死人腐臭的程度看来,这具暂时被鬼胎借宿的肉身恐怕很难再坚持多少时日。
丁大同一靠近厢房门,便觉得一股可怕的压抑感扑面而来。
隔着厚重的木门,他都能感觉得到门后似是有一双可怕的视线在盯着他看——那是属于厉鬼的窥探,阴森、杀气,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,想要杀死他。
寒气透体而入,他强忍心悸,将手举起来,那手颤个不停,一时间身体的恐惧压过于理智,令他无法去敲门。
就在这时,赵福生突然伸手拽了他一把:
“让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