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全然不知道夜里有人进门,有人送信,也不知道妻子此时已经坐起身来了。
“我没有点灯,那一天夜里月光特别好,透过窗柩照进来了。”
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,神色镇定,语气平静,但光是这件事就已经透出诡谲离奇之感。
“我看到了那封书信,上面没有署名,信封是黑色的——”
孟婆说到这里,又突然摇头:
“不、不是黑色,本来应该是红色,是血,干了之后硬的血。”
赵福生喉间一紧,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。
她搓了搓双臂立起的寒毛,衣物与鸡皮疙瘩相磨蹭,出轻微的声响。
蒯满周的眼神警惕,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不停的转头看向四周,鼻腔间出有些焦虑的重重喘气。
“那是一封写给我的家书,大人,寄信来的人,是我的女儿呢——”
赵福生的喉间阵阵紧,她已经感受到了那种莫名的厉鬼慑迫感,此时强忍喉间的干涩,问道:
“信上写了什么?”
“信被血染透了,我看不清楚。”出乎赵福生意料,孟婆却突然摇了摇头,说出了这样一番话。
“……”赵福生一下怔住了。
她原本以为孟婆既然敢孤身抛弃夫家出远门儿,在这样的世道独自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州县生活,定然是因为当年的她得到了某种线索。
这线索与她女儿的失踪有关,她为此十分笃定,才会一往无前来的。
可此时与她对话,她竟然说夜半收到了一封怪异书信,且信上一个文字都没看清楚。
“我知道这个事很荒谬。”
孟婆苦笑了一声:
“当时我说出来时,没有人信我。”
这也是她一开始问赵福生信不信她的缘故。
说到这里,她又看向赵福生:
“大人如今还信我吗?”
“信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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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福生点头。
这一下孟婆彻底愣住:
“大人还信我?”
“信。”赵福生应道。
她看孟婆似是神色动容,不由正色道:
“我并不是意气用事,而是真的相信你,因为你提到夜半收到一封带血的书信时,我感觉不对劲儿了。”
说完,她转头去看小丫头:
“满周也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是不是?”
小孩本来年纪还小,也说不清个所以然,听她这样一问,只是点了点头。
“我的要饭鬼被你的话镇压住了,我感应到了危险。”赵福生索性解释清楚。
孟婆的嘴唇开始颤抖,眼中再度涌出泪珠:
“大人这么说,那定是真的了,不是我做梦,也不是我癔症了——”
她低头无声的流了一会儿泪,好一阵才平复了情绪,接着往下说:
“那封信当夜没看清楚,我拿到手上,便好像看到那信上的血复苏了,在流动——”
那种感觉十分诡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