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前一阵阵眩晕。
虽说她与赵福生相处的时间还不长,但她对这位大人的性情也有些大致的了解。
赵福生既召她来镇魔司,又邀她加入府衙,且与她提起一桩陈年鬼案,必是因为这位大人认为这桩案子与自己女儿失踪有一定的关联之处,且她有一定的把握与证据,否则她不会贸然行事。
但孟婆真的听到‘厉鬼杀人’,且受害者临死前穿了‘一只红鞋’的时候,她心中依旧说不出的恐惧。
她想到了先前自己看到的女儿幻影。
沈艺殊身穿大红喜袍,脸色惨白僵硬,足下穿了一双红鞋,伸手向自己求救的场景。
“红鞋一出现在被害人脚下后,被害人会在短短数息的功夫内消失。”赵福生的目光一直看着孟婆。
她没有出声打断自己的话,强作平静,但一双搁在膝盖处的手却在拳、掌之间不停的变换,看得出来她此时内心并不如表面一般的镇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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‘红鞋厉鬼’给孟婆的冲击应该不亚于先前听到封门村鬼案时。
可正如孟婆先前所说,她这一次并没有失控,她的手紧攥成拳压在膝盖上,焦躁不安的等待赵福生的下文。
“人死之后,红鞋随即消失,在死人的地方,会留下一枚红褐色的血脚印。”
赵福生说到这里,顿了片刻,留了些时间给孟婆消化这些信息。
见她稍缓和了些许,才又说道:
“谢景升当时让人测量过这鬼脚印,长十寸——”她话音未落,孟婆眼前一阵眩晕。
她整个人似是再也撑不住,往一旁歪了过去。
在即将摔倒的刹那,她伸手撑住了桌子。
桌面的茶杯被推倒,瓷器‘哐铛’碎了一地。
滚烫的茶水泼洒开来,孟婆蹲下身,手忙脚乱的想去收拾杯子的碎片:
“对不住了,大人——我、我——”
她也不知在说些什么,捡了几块碎片后,突然动作一顿,接着蹲在原地僵了片刻。
许久,她突然擦了擦眼泪,调整了心情,说道:
“我女儿失踪前不久,恰好量过脚,做过一双新鞋——”
赵福生想扶她的手僵在半空,孟婆说完,又强忍悲痛,将所有细碎的瓷器碎片收拾起来,叠在掌中:
“我记得刚好十寸,丝毫不差。”
孟婆说完,起身坐回了原处。
赵福生点了点头:
“这件事情生的年代久远,但我这次去封门村找到了当年鬼案的目睹者,从他口中也套出了关于复苏的厉鬼的一些生平。”
她将从张老头儿那里听来的消息大概说了一遍,末了道:
“如果他没有胡说,那么厉鬼最初是因黄岗村吴老财而起,我离开封门村前,令长条镇的孔佑德将这张老头儿收编入府,想让他前往黄岗村打探消息,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。”
赵福生说到这里,终于说出了自己将孟婆唤来镇魔司的缘由:
“这一桩陈年鬼案与你失踪的女儿有很多细节相似之处。”她细数:
“通过查询、走访、问供,目前可以得知,鬼的年龄与沈艺殊相近,同为女性,且案在年前,也正是你女儿失踪的时候。”
除此之外,因有厉鬼作祟,在赵福生没有提到红鞋的情况下,孟婆早前‘看到’女儿求救的画面也正是沈艺殊身穿喜袍的时候。
种种线索都指向了红鞋鬼案极有可能与沈艺殊有关。
“尤其是你先前与鬼产生交互的一幕,更是让这种可能性的机率大大提升。”赵福生冷静道:
“这也是我建议你加入镇魔司的原因。”
她分析着:
“如果沈艺殊在多年前不幸身亡,继而厉鬼复苏。”
根据赵福生这小半年来与鬼打交道总结的经验看,“人死之后一旦变成鬼,生前残留的执念与在生时曾影响过她他的某些人、事,兴许会成为鬼杀人的法则。”
“红鞋鬼要真是沈艺殊,你跟它是母女,你俩早结下渊源,将来总有一天——”
剩余的话赵福生没有说出口,但从先前的情景,孟婆已经猜到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了。
“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事——”
赵福生想到孟婆提及年前,沈艺殊失踪时,曾有人报信,说是一个身穿黑袍的矮瘦老头儿曾与两个女孩说话。
“我怀疑当年这桩事件并非意外,而是人为制造的惨祸——”
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纸人张的影像。
此人性情乖戾阴沉,且行事诡异,自张雄五起,张氏一门参与了多桩与大鬼相关的案子。
刘化成、无头鬼、替身鬼、要饭鬼,以及早前蒯良村、红泉戏班都出现了纸人张的影子。
赵福生怀疑,年前的沈家女儿失踪,有极大概率与张雄五有关。
张氏人为造了如此多鬼,所图非小,此人活着终究会变成祸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