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庞知县一样,对赵福生有种莫名的信任感——她仿佛永远都不会真的慌乱失措,无论遇到何种困境,她总是淡定从容。
当日她才刚驭鬼时,解决要饭胡同的案子,以及后来狗头村,再到遇鬼车、双鬼案,她一直都是平静的。
所有的难题、凶悍可怕的厉鬼案件落到她手里,都如快刀斩乱麻时的被一一解决。
范必死本来心乱如麻,但见她仍平静异常,血月带来的阴影刹时消失了大半,也平静了许多。
“刚刚出了些变故,引起了一点小骚动,现在已经平息了。”赵福生笑眯眯的说完,又看了一眼孟婆:
“孟婆,你说是不是?”
“……”
孟婆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。
她不知道先前生了什么,但从赵福生的话里,她隐约意识到事情的根源在自己身上。
范必死惊恐的闯进来,提到什么‘血月’、‘招牌’,兴许是跟自己有关。
她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幻象——
孟婆定了定神,勉强点头:
“是——”
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回答,但说完后,她能明显感应到赵福生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。
“范大哥,你先去安抚镇魔司的人,也许不久后庞知县、于维德他们会派人前来,你和他们解释一下,只是有点小事生,大家不要惊恐。”
说完,又吩咐道:
“让人送三杯茶来,我和孟婆还有话说。”
范必死点了点头。
他重新退出厢房的时候,扭头往回一看,见赵福生与孟婆已经各自坐下了,蒯满周靠坐在赵福生身侧。
血月残留的橘红色光照在三人身上,透出一种既瘮人又有点——有点温馨、和谐的感觉。
以范必死的精明,他一时之间也说不清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怪异的念头,他抓了抓脑袋,再抬头看了看半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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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红的月亮被云层遮挡了大半,阴森诡厉的可怕感此时随着血光被遮掩已经消散了大半。
随后乌云被风吹开,月亮里的血色似是被一点一点的净化,重新恢复了原本的色泽。
危险暂时隐匿了,但并没有彻底的消除。
“血月——”
范必死叹了口气,“希望万安县能平安渡过此劫——”
“希望——”
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但他希望赵福生能一直活着。
唯有赵福生活着,万安县以及自己等人才能好好的活着。
……
月亮里的血光消褪,但带来的影响仍未完全消除。
夫子庙内。
刘义真气若游丝的靠坐在鬼棺旁边。
无头鬼、刘化成的鬼尸重新陷入了安眠,仿佛先前血月之下的一切异动只是他的幻觉。
但刘义真缓过了那口气后,伸出颤巍巍的手将衣襟撕开。
他胸膛前还残留了大片金芒,看上去如同整片胸腔都是金铜所铸似的。
只是这金铜所铸的胸膛上面残留了大量纵横交错的凌乱划痕,仿佛有‘人’曾经拼命的撕扯他的胸口,意图在这片铜胸、金壁上抓破一个出入口。
刘义真咬紧牙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