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河一走,危机一除,赵福生的语气恢复了平静。
她吩咐完后,外间的人应答了一声,蹑手蹑脚的退下楼。
很快,楼层上恢复了安静。
过了半晌,赵福生掏出火折子重新将屋里的灯光点燃。
兴许是房内藏了一辆鬼马车,屋里的光线受到了影响的缘故,灯光有些昏暗,她将门打开,果然见到外面放的数桶热水。
除了热水外,还有全新的洗漱用品及一套换洗的衣服。
赵福生将东西提进屋内,洗漱完时,却透过屋后被鬼车闯开的洞口,看到远处上嘉江面的画坊已经点起了灯火。
但与昨夜不同的是,今日鬼案一破解后,笼罩在宝知县上方的阴霾被扫除,画坊重新再开时,丝竹乐器之声中再听不到若隐似无的啼哭。
今日的盛况不再夹杂着恐惧与悲伤了。
赵福生微微一笑。
她出了房门,小心的将门锁好下楼。
下楼来时,郑河等人都还在。
郑河那张枯黄的脸上露出忐忑之色。
他先前感应到了一种心悸之感,仿佛天敌出现,令他倍感不安;
但那种感觉很快消失,正当郑河以为这种感觉是自己的错觉时,接着又有一股令他更感恐惧的气息突然出现。
这种恐惧感直达他的灵魂,好似能在瞬间要他性命,竟让他比先前看到赵氏夫妇双鬼现身时还要害怕。
正当他忐忑不安之际,楼上突然传来重响,接着木头碎裂之声响起。
整栋定安楼都晃了两下,大厅内本来正说话的众人都住了嘴,随后只见大量木材碎屑‘哐哐’掉落。
如此一来,郑河就知道这并非自己错觉,应该是生了什么变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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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定安楼上这会儿已经清空,只有赵福生一人在。
他既好奇楼上出了什么事,又对楼上的响动感到不安,他预感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生了,且这件事关系到自己的性命,因此便借着关心赵福生的名义想上楼查探,哪知还没进屋,便被人赶了出来。
当时赵福生的语气凝重,郑河还担忧她秋后算账,这会儿见她下楼神态平静,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。
范必死一见赵福生出现,并没有急着先问楼上的动静,而是笑着道:
“大人,宝知县的鬼案了结了,刚刚郑大人他们经过商议,想为你办一场庆功宴。”
范无救也接话道:
“刘管事已经通知下去了,上嘉江的画坊已经动了起来。”
今夜的画坊可不是被催逼的。
赵福生解决了宝知县的鬼案的消息一传开,恐怕整个宝知县的乡绅、富贾全都会闻风而来。
这些人急于想讨好她,今夜的庆功宴定然热闹。
郑河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:
“时间仓促,来不及多作准备,不然山珍海味,只要大人叫得出名字的,我们便能想办法为你备好,不如大人在宝知县多留几天——”
“不了。”
赵福生摇了摇头。
她没有拒绝这些人为她办庆功宴的好意,但是却拒绝了郑河留她在此地的意图:
“今夜歇息一晚,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启程回万安县。”
她这样一说,郑河也不知心中是该松口气还是有些遗憾。
赵福生实力太强了!
她的存在对郑河来说既是助力,也同样是威胁。
亲眼目睹她将赵氏夫妇驱赶后,郑河一点儿都不敢小觑她,在此之前,他想过赵福生若是看上了宝知县,他可能要另向朝廷请求调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