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同时还有不少言论,说咱们谢大人,头上有七彩,脚下有祥云,以仙人之姿,垂视凡尘啊!”
时书只和谢无炽黏了三天,去了屯田所。收复永安府和部府后,大批遗民回到故国,往来交换,人口流动越发频繁。
空气中刮着寒风,天气越来越冷了,时书的口齿间溢出白雾,俊秀的脸冻得发红,和杜子涵一起回大营,路上遇到从东都来的一支商队,正坐在路边茶摊里说话。
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,牵着马匹驴骡,四处走南闯北的走卒贩夫。眼看这一群人在休息,说话,议论如今的朝堂局势。忽然,有人从兜里掏出一片木牌,无不得意道:“这是谢无炽谢将军的生位,在下特意到相南寺求来的,开了光明,庇佑家人。”
时书本来只是路过,闻言,转头一看,头皮发麻。眼前是块黑色木头牌位,朱砂写字。时书:“生位?这不是死人的牌位吗?”
“哎,”这路人很不高兴,“这小兄弟有所不知。死人叫牌位,生人叫生位咯。现在东都那边,家家供奉谢将军以祈福,很流行的!”
时书:“还有生祠?活人祠堂?”
杜子涵听懂了:“卧槽,这玩意儿很邪门的,一般人谁敢立生祠?折寿啊。”
那人神色越发不悦,辩论道:“肉身凡胎,当然立不了生祠,要折寿早死!但谢将军在相南寺时便是得道高僧,佛子转世,怎么就不能在活人时受香火?”
时书:“……”
活人,受香火?
时书冻的搓了搓手,看这张生位:“晚上,不害怕吗?”
同时,心想:为什么谢无炽当年刚穿越来就去了寺庙,从第一天起,他就在为后面做准备了?
时书再瞟了一眼木牌,离去,背后仍在喜滋滋地说话。时书回到大营内,按理来说,谢无炽正忙于公务,时不时有酒宴,夜里才回来。时书有些饿,大下午的,正准备自己先吃饭了。
没想到,辕门人群簇拥,谢无炽一身鹤氅罩着明光细铠,步履端正,竟然早早地回来了,道:“今天有空,不在军营待着了,回城里。”
时书眼睛一亮:“哦?真的?”
“嗯。”谢无炽道,“回了府,给你做几个菜。”
时书脸上的笑容顿住:“给我做菜?”
“怎么?”
时书跟在他身后:“今天什么日子?难道我忘了?你先别说让我想想!”
谢无炽:“你想想。”
“……”他这么一说,时书压力更大了。一边想一边偷偷看谢无炽。完蛋,谢无炽在工作日特意做饭陪自己,一定是某个纪念日!如果忘掉了,少爷哥会怎么想?
时书跟在谢无炽背后:“那个……那个……”
有人牵来马车,谢无炽扶他上去:“忘了?”
“……”汗流浃背。
时书心里在剧烈思考,脸上从容:“没有哈哈哈,怎么会忘——对了,我今天回来路上看见有人供你的牌位,立祠堂,说东都非常流行,不瘆人吗?”
谢无炽看他一眼,道:“君权神授,五德之衰旺,终而复始,天命所在便是新的王朝。他们将我视为神佛,这是好事,代表着民心所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