砍下了竹子,辛滨抗在肩头返程。时书突然看到一棵很高的李子树,也许是野生的,立在田边。问:“你们想尝尝吗?”
辛滨:“二公子想吃?稍等,末将这就去摘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时书说。
辛滨只眨了下眼,就看见他们二公子,在树前比划了一下,开始爬树,三两下窜到树梢的浓荫里去,手撇了坠着野李子的树枝往下扔:“吃吃吃,还要吗?哪里的长得最大?”
辛滨:“…………二公子!”
吵吵嚷嚷,一片欢声笑语。
碧树成荫下,谢无炽一袭长袍站着,稍微眯起眼,抬头望着浓荫里跨坐在树枝上的人。
辛滨哪敢接李子,在树下接人,局促不安。
谢无炽:“不用紧张,我和弟弟幼年失怙,一直住在山野寺庙中渔樵耕读,打草种田,许多年的光景,他很擅长爬树。”
时书心想谢无炽又在打什么诳语。
辛滨:“原来如此,是末将担忧了。”
真亲兄弟啊,从小一起住在寺里,亲手养大,没见过其他女施主,所以变成这样了么?
“够了吗?”往下扔了许多。
时书再爬到顶上摘了一串果实最肥甜的,牙口叼着树枝下树,跑到谢无炽跟前,把李子递给了他:“给你。”
阳光下,时书的脸十足的少年之气,好像散发着莹莹的光来。
谢无炽接到手里,心下十分宽容,心想,养孩子果然要放纵他的天性。
不过,接下来的一路,时书见树就爬,遇果就摘,辛滨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:“大人啊?大人!这——”
这个是真大圣。
“……”
谢无炽手里的树枝快拿不下,安静片刻,道:“算了,随他去吧。”
辛滨:“…………”
时书终于爬累了,回到庭院内坐着歇息了会儿,看辛滨将水竹的枝叶剃去,装上鱼线鱼钩。他走到角落里去,取出一根锄头挖土,翻找蚯蚓。
满满小半罐子,便浩浩荡荡到溪流旁去,找了个位置放下小马扎。阳光照在整片河域上,水草亮晶晶的,芦苇随风飘动。时书正在看河面上的漩涡,谢无炽则坐在一旁翻看书籍。
阳光秀丽,夏风徐徐。辛滨蹲在一旁,听见人为的鸟鸣声,回了寺庙。时书盯久了河面,便坐到谢无炽身旁,瞟一眼他看的书,把洗干净的李子凑到他唇边。
谢无炽:“我不吃,除了正餐我不吃东西。”
时书发现这句话很耳熟,好像听过三遍了:“这次真记住了。”
时书坐着看鱼,回想起从相南寺走过来这一路,以及流放路上,难得和谢无炽有如此安闲舒适的时间:“我俩还没钓过鱼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