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是个少爷,心性却无比强悍。
时书看他,不自觉注意到谢无炽的脸。俊朗的眉眼几分冷淡,浑身不可直视的矜贵感,相当帅气的外貌啊。不是,就我哥这条件,追谁不是一个眼神的事?那不是勾勾手指就追到了?
所以什么情况?
我也太难追了吧?
时书脸的脸白净俊秀,带着几分复杂,目不转睛地看他,忽然,谢无炽睁开了眼。
时书连忙递上水:“醒啦?先喝口水,清早起床半杯水,利尿排毒。你今天得多喝水了。”
谢无炽接过水喝了两口,视线中,时书把干粮面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。深色的硬邦邦的面饼,掰出绵密的饼层。按理说,可以带些精细面囊,但怕被盘查行李时问,你一个奴仆吃这么好?
所以时书只带了最粗制的面饼,由玉米、黍摊制,味道普通,硬邦邦的,但胜在保存时间长。
时书掰碎了,递给谢无炽:“你吃。”
谢无炽看他递来的干粮。
时书:“我洗过手了,很干净的。我可是非常爱干净的好吧。”
谢无炽眼中似乎想说什么,时书蹲在一旁看他。看了眼门外,刚清晨,淡泊的晨光照在山峦和道路间,村落一派平静祥和之感。
谢无炽没说话,直接抬了下眉,示意非常明显。时书秒懂,说:“我又成小媳妇了,还得喂男人吃饭。”
喂给他吃一小块一小块的面饼,两个人借着时间休整,也随口说几句话。谢无炽轻咀干硬的面饼,道:“你看过的那电视剧后续,小媳妇伺候男人穿衣吃饭,除了给他擦身体,还得喂饭,把尿,最后到床上去。”
时书:“床上的没有啊。被剪了,反正我没看到。”
谢无炽:“现在就算剪了,你还不懂吗。”
时书盯着他。
谢无炽道:“画面虽然黑了,但故事里,两个人正在床上交媾,把一个东西插到另一个东西里,你从小到大,是不是从来没幻想过?”
“哥,这面饼都堵不住你的嘴啊。”时书赶紧把剩下的小半块面饼喂他吃完。
谢无炽不再说话,低头叼了一口,咯吱一声,似乎嚼到了饼里的沙石。时书忍不住道:“好烂的伙食,等出了防线我们吃点好的。”
这硬得能开核桃的面饼时书嚼得腮帮子疼,小羊嚼草吃了半块,剩下的用布包裹好。看到路上开始有行人了,便站起身:“走了吗?”
谢无炽已收拾停当:“走吧。”
到蒙山脚下,还得一天的时辰,这一天里指不定还有什么危险。时书到了通达的大路,好几列巡逻队跑过去,顿时心跳如雷,但这巡逻队也只是很快地跑了过去,大概发现了昨晚的山匪,正在前去查看情况。
烈日炎炎似火烧,王孙公子把扇摇。时书热的满头大汗,他纯热,可谢无炽身上却有不少细碎的伤口,以及腿上的伤疤。
时书走两步就看他:“谢无炽。”
时书越发紧张,谢无炽却很平静:“我还好,不要停下来,今晚之前必须走到蒙山。”
时书只好点头,壶里的水已经喝光了,眼前出现一条清澈的溪流,时书连忙跑去装水。
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,谢无炽得势以后,时书反而很少能和他一起做某件事,现在有几分回到过去之感。不过倒影中,除了曾经陪他在大景的土地上到处跑,狁州城关内尸横遍野的一幕也浮现出来——
战火,屠杀,尸体,一脚踩上去血水晃动,白骨露于野。不过才短短几天,竟然也远远地成为了过去。
狁州胜利,而他和谢无炽,踏上了一条深入敌境探知情报和协商的道路,充满了新的希望。
时书将软木塞进水囊,立刻递给谢无炽:“渴吗?多喝两口。”
“这面饼也不好吃,等到了蒙山城里,我们好好吃一顿,也给你拿些药。”
谢无炽精神没有昨天好,但没有太大的影响。终于,到下午四五点时,时书终于远远看到了前方的城寨——谢无炽找来旻军的战俘,询问出来的人群往来最多,防线上最大的中转城市,商队鳞次栉比。
“我们到了,终于能吃顿好饭了!”
时书连忙找到一家路边的饭店,点了几个菜。面饼吃了三天,终于能吃顿好饭,但天气太热,两人点了一碗冷面。
时书问老板借来一把扇子,向着谢无炽扇风,悄悄到他后背查看伤口,果然,沾了一些汗水,此时正泛着轻微的红肿。
“冷面来咯!”时书将面递给谢无炽,指尖冰凉,散发着腾腾香气:“吃完了你坐着等我一会儿,我去找个药店买点东西。”
面的味道时书没吃过,比烤饼软凉,表面放着牛羊肉和腌菜。时书呼噜呼噜把自己的吃完了,谢无炽吃了半碗,胃口一般:“不吃了。”
“没事,”时书看他的碗,“太热了都吃不下饭,我们先去客栈休息,晚上你饿了我再给你弄点吃的。”
谢无炽:“现在确实吃不下,晚上再说。”
时书接过谢无炽的碗,吃剩下的几筷子面。
他动筷子时,谢无炽垂下眼,视线停在他身上,似乎并没有这个预料。时书捏着筷子挠了挠头:“浪费不太好吧。”
谢无炽不说话,时书说:“我爸虽然嫌弃,但我妈剩下的他还是吃了。”再端起碗,把剩下的汤也喝了,“我要多吃点儿,有力气才能照顾你。”
时书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,安置好他,再给他扇了扇风,便到街上的药店买药去。进了店铺,道:“买些冰片、血竭和樟脑——”话音刚落,背后还有个人影,也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