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无炽注视着眼前的尸体,片刻,他伸出手,一只脚踩在对方的胸腔,将箭镞缓缓抽起。
“嗤——”动脉血一下飞溅到他下颌。
“哦,杀人了。”谢无炽抬起手,缓慢地擦擦拭温热的血,似乎在感受这种温度,神色带着疏远的思索。
时书和他对视,嗓子发紧,没说出话。
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,不远处,另一列骑兵飞马而至,起码十几匹骏马,时书的心跳猛地加快时,谢无炽道:“是大景的骑兵。”
骑兵在这群站着的人跟前停下,劲悍的风几乎逼近鼻尖,吹开了时书额前的头发。
马匹上跳下一位年轻的将领,看着满地狼藉,怒骂道:“旻狗又蹿过来了,狗杂种管不住自己撒尿标的地点吗?畜生,天天往这边跑,哦忘了,这边有他爹娘啊。”
接着,再看到了这群遗民:“尸体搬走,老百姓跟我来。”
最后,才把视线放到这群差役、太监、护卫和囚犯上:“你们是谁?”
时书还说不出话,发现,自己的腿软了。
一直抖。
时书刚撇了嘴角,咬唇。
谢无炽冰冷的目光,转向他:“不许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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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俩一对儿啊
流放地是太阴府下一座叫森州的边陲城市,眼下是冬天,城楼积雪,城内冷风吹拂。
而刚才偶遇的巡逻骑兵,恰是太阴闻名遐迩的“仇军”的一名裨将,听说了来龙去脉后,带他们一起回了城内。
谢无炽跟人进了监司,时书蹲在门外的树根底下,撑着白净的脸,和留守的许二郎说话。
时书问:“押送了人,你们是不是要回东都了?”
“回,这一趟出门太远,本来出府路时就该换一批差役,不过谢大人身份紧要,这才让咱们刑部的人一路押送到太阴府。”
时书明白,和他的交情也就这俩月:“好,以后我如果还回来,到高华楼请你吃饭!”
许二郎舔嘴巴:“好啊,高华楼!我还没吃过呢。”
谢无炽进了门有片刻时辰,时书疑问:“怎么还不出来?”
许二郎往里瞅了眼,大剌剌安慰道:“别紧张,谢大人如今名满天下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这里的官员想必能够善待他,也许只是谈公务耽误了。”
时书:“名满天下?”
“正是名满天下,谁人不知哪个不晓?听我师父说,官员起落得势是常有之理,谢大人早已步入宦海,在众人眼前登场,指不定未来哪一天,再次起用,就是一步登天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