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以后呢?
杀死了太乙升仙宗的道子,是否要承担相应的后果。
身在浑浊大世,做为裴氏的大长老,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。
早先出手,他不知此人底细,而知道后他也同样未曾退缩畏惧。
他知道何为‘最重要’。
哪怕他死了,只要老祖活着,家族就一直在。
威寒尊者的死一定要有一个说法。
不管是太乙升仙宗的道子死在这里,还是他们同归于尽,亦或是此人被他所杀,他必须让此人给宗族一个交待,之后他也同样会给太乙升仙宗一个交待。
因此,他从不在关键时刻吝啬自己的生死。
他也是如此做的。
但,现在不一样了。
既然老祖已经出面,就不能再擅起刀兵。
若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看不清,他也不配做宗族的大长老,也无法成为大器宗的一方长老。
裴落天笑着说道:
“那是三娘吧。”
“你小时候老夫还曾抱过你呢。”
“来。”
说着招了招手。
三娘怯生生的走过来,不过还是坚定的站在涂山君的身旁,没有再有其他的动作。
眼见局势缓和,涂山君撤去大阵。十方鬼王聚拢身旁,百万阴神鬼兵如同席卷天地的云烟雾气,趟开一条幽冥大道,涌入魂幡。
涂山君左手持魂幡,右手按住血玉葫芦。
“都忙去吧。”
裴落天摆手示意。
“老祖……”
大长老赶忙开口。
“万明啊,你是大长老,也是宗门戒律堂的长老,你也很忙。不仅是修行上的事情,还有自身的修为。”
说着拍了拍大长老的肩膀,顺便遣散了一众尊者。
“孩子,受苦了!”
被这只手握着,三娘只觉得一股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。
从小到大,飘零半生。
拿不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,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,就好像一只小船,在潮流涌动的大河上无法控制住自己漂流的方向。
这一刻,纵是再坚强的人,也不由泪水夺眶。
“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的疑问。”
“但你不用说。”
“你想知道什么,老夫都会告诉你。”
“你想拿走什么老夫也会帮你。”
“你不愿意,在裴氏,没有人能强迫你。”
“你也一样。”
说着,裴落天看向沉默不语的半面魔君。
涂山君张了张嘴,低声说道:“可是我毕竟杀了威寒尊者。人死不能复生……”
冤家宜解不宜结。
然而他终究是杀了人的。
如果这样还有回旋,涂山君自觉以自己的境界是做不到的。
他向来主张仇以万世复。
也同样不反对他人向他寻仇。
他不在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