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月。
终谈妥。
签订协议。
放归合欢宗和御兽宗的修士。
这段时间内,太乙忙的脚不沾地,基本上没有在正殿多待,两刻三刻钟都算久的。
协调这么多事情,肯定不是一般的困难,不过太乙却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,就算出现乱子也很快就平息下去。
做为一宗之主,太乙对宗门的掌控细致到让人感觉宗门是他的延伸。
涂山君有时候在想,也许自己没被太乙再捡回去,也是极好的。
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,这是他早答应太乙的事,以他一言九鼎的性子,除非是遇到不可抗力的事情,否则不会食言。
听涂山君这样说,幡内归墟的东海君不禁失笑。
他倒是没有为涂山君解释什么,这种事情显而易见,两者缺少一个都成不了势。
都说英雄总有出头日,须知时事造英雄,运气加身的时候,闭着眼从钢丝上跑过去都没有问题,而没有了那一份运气,纵然万事俱备也会被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掣肘,说不得连最简单的命令都执行不好。
阳光洒下来,灼灼白光铺在路上。涂山君坐在城内一小铁匠铺子里,叮叮当当的打铁声,声声入耳。他也不由得侧目望去,正看到一个须皆白的老者身着粗布短衣正挥动手中铁锤,敲亮那烧红的铁块。
东海君放下手中的铁锤与铁钳,顺手拽起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擦手问道:“怎么这时候来?”
“这时候不正该是太乙宗忙碌的时候,你这做长老的却偷偷的躲起来。”
“没大事。”涂山君回了一句打量着铁匠铺:“好好的酒馆为什么要改成铁匠铺。”
“总不该一直躲在酒馆不出来。”
东海君笑呵呵的说道。龙睛看起来就像是剔透的水晶,丝毫不见浑浊的迹象。不过这话倒是让涂山君愣了一下。
接着就听到东海君询问:“胜了?”
“胜了。”
“胜了好。”
“胜了接下来就得搬走。”
“幽魂海是个四战地,四面漏风,东边是东海,两宗对幽魂海虎视眈眈,地广人稀,加之岛屿众多不成气候,灵脉没法舒展身躯,也就导致修士的实力稍弱。只要那磅礴煞气,想来对太乙宗不是问题。”
“不得不说,太乙真君确实雄才大略。”
“也敢于行动。”
“从幽魂海搬去合欢宗五域,一下子从漩涡中央抽身出去。东边的的压力过不来,要过来得问问万法宗同不同意,别看万法宗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,人家面子大,做为新晋的级势力,那是靠着拳头硬生生打出来的。”
“合欢宗的地界很好,没有强敌环伺,能让太乙宗休养生息奠定基业。”东海君啧啧称奇。
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,那就是‘以待天时,鲸吞天下!’东海君算是看明白了,在星渊遗迹遇到这一人一鬼的时候他就该想到的,也该明白的。
涂山君有没有这样的野心暂且不论,太乙的野心在那时候展露无遗。敢在元婴初期对尊者出手,东海君这辈子都没见过。
涂山君当然知道。
在太乙打开方寸舟冒着身亡的风险跨界强渡的时候,他其实就对太乙有了几分认知。
这不就是纯赌徒行为,赌赢了皆大欢喜,赌输了一拍两散。只不过太乙是高级‘赌徒’,他留了很多后手来保证自己能占据优势。
“新晋?”涂山君皱眉。
“照比许多老牌势力而言当然是新晋。”
东海君说道:“万法宗成名在近古时期,行事颇为高调,好在实力足够强大,以至于很多修士都不愿意招惹万法宗修士。说个耳熟能详的成名已久的势力,‘古仙楼’,古仙楼看起来就低调的多。”
“万法宗不干涉仙凡的秩序,那原先的修行界危害人间的魔头……?”
东海君笑着说道:“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。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,魔头都很少,因为魔头杀人会被天道注意,杀的人越多,渡劫也就会越来越难。其次,做魔头有什么好的?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?”
“魔头须得防备师父、弟子,没有成体系的传承,一切要靠自己摸索着走。一经出现人人喊打。相信好人总比相信坏人容易,这世上修士本就是趋利避害的。还有许多玄门正宗天天喊着斩妖除魔,并将之当作自己的理想。”
“就是现在那些所谓魔宗,大多也不兴上古魔头的做法了。”
“怎得年纪轻轻比我这老古董还古板?”东海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:“有观想法坐镇识海,还能走火入魔,只能说修行不到家。”
东海君才想起来说的是万法宗新晋的问题。
可能是上年纪的原因,话会多起来。
东海君如是想到。
没了张屠户难道就要吃带毛的猪了。天地不仁,却又是最仁慈的,目标大就多劈,目标小就少劈,如此而已。
东海君虽说看淡万法宗,实际上万法宗的实力确实值得肯定。
有法度约束就比没有法度约束强,以前魔修还会动不动屠城屠国,现在确实都老实了很多,逼得魔修们只能抱团取暖研究尸山血海,组建坟丘阴脉,对于世俗凡人和修士都很有裨益。
人家正儿八经的功绩确实不能抹除。
又六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