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未婚妻之事,顾温被其父亲叫去了大堂,走过幽静廊道,一路而过沿途侍女仆人都让开道路,低头弯腰。
顾温不觉得奇怪,如果房屋变成钢筋混凝土,那么他就会觉得如此做派就很奇怪。
此刻,他心如止水,再无半分波澜。
好似一切七情六欲都消失,一切欲念都化作虚无。
这种感觉很舒服,他不再为了某种事情烦恼,只需要静静地眺望远方。
脑海里开始浮现起一些记忆,好似凭空冒出来一般。
顾家,南水世家,世代为官,经营一郡之地,远离中原纷争,历经四朝五十六帝,传承千年之久。
可谓是流水的王朝,铁打的顾家。
但顾家并不算一个庞然巨物,顶多只是一个地方豪强。传承八百年更多是时刻站在半山腰,就算摔倒了也只能滚两下。
只要不站在山顶,就很难摔死。
过走廊,入大堂。
古色古香的座椅四方排列,明堂之上悬挂牌匾【克己持德】,下方坐着一个蓄着小胡须的中年人,样貌与顾温一般无二。
身边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。
余下还有五个样貌6分相,打扮各异,气质不同的年轻男子。
脑海里又是一缕缕思绪泛起。
顾父,德贤皆具的郡贤,被称之为南水大儒,一家之主。
顾母,他的母亲,一个稀松平常的古代妇女。
顾大爱,一个温文尔雅的兄长,一个才艺双全的好大儿,未来顾家的继承人。
顾二怒,身材魁梧,面生横肉,有着一身极高的武艺。时常在嘴巴挂着要考得武状元,当将军。
顾三忧,气质柔弱,时常挂着忧色,却极其聪慧,通读各种书籍。
顾四惧,身材矮小,为人畏畏缩缩。
顾五憎,善妒,幼年被牛车碾了脚,是一个瘸子。
这就是他的家庭,也是他的所有。
见顾温进来,众人目光一瞬间聚焦而至,顾父面容严肃,训斥道:“六儿,你怎么又日上三更才起来,你如今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,要游手好闲到什么时候?”
“父亲还请消消气,我听闻修道之人尚清静,六弟如此性情说不定还与那郁家女子比较般配。”
一个面容俊朗的顾大爱站了出来,三言两语便将顾父的火气压下来。
“而且六弟一不好赌,二不染石散,只是游手好闲反而更能守住家业。历来多少家业,不怕懒人,怕勤人。”
一旁顾二怒声如铜钟道:“父亲不如将六弟交予我,我带他练武,打天下。”
顾三优反对道:“天下大势莫测,七分运气,三分本事。二哥有八分的本事,可连一分运气都没有,六弟不能跟你。”
看来我在这个家还蛮受欢迎的。
顾温入座,默不作声,听着周围人讨论朝廷又加征赋税了。
大乾已有两百五十年,如今一副王朝末年的景象,再有连年灾害出了许多民乱。
好在顾家远离中原,不需要参与到其中,又因物产丰富,也不太可能出现非常大规模的饥荒。顶多是个洪水,粮食欠收,饿死一些人就好了。
唯一的危险反而是朝廷。
这些都不是顾温关心的,可家人却非要让他关心,时常询问他问题。
大哥问天下苍生苦楚,二哥问时势造英雄何不起义争天下,三哥忧愁顾家何去何从,四哥惊恐不定,五哥则一直瞪着眼。
顾温对此的回答都是:
“关我屁事。”
众人无奈,随后又转到了其他话题。
近日有一个恶匪流窜南水,你们以后晚上不要出门。
顾二怒听闻后,兴致勃勃,想要持械出去追寻一番。可奈何顾温不与他一同,只能抱憾摇头道:“六弟不与我一同,某纵然有搬山之力,也不知使向何处。”
“听闻那恶匪身高八尺,虎背熊腰,上百官兵围剿亦能不落下风,看来定是一位武林高手。”
顾温道:“修仙之人取人性命,拈花飞叶皆可,武功再高又有何用?”
“什么修仙?”顾二怒困惑道:“某闯荡天下那么多年,可未曾见过拈花飞叶取人性命。最了得的莫过于一个老僧,打得我晕头转向。”
“那老僧号称天下第一高手,当世之尊。”
顾温来了一些兴趣,问道:“二哥口中之人如今在何处?”
“就在城外小庙,怎么六弟来了兴趣?”
“一同去看看。”
顾温起身,空荡荡的心境被填入了些许名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