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是小孩子自作主张。
起初顾温还有些意外,难不成江富贵开窍了,当上地主顿时有了十分的胆气,头脑昏去跟别人造反。
如今可不是造反的时候。
大乾朝廷看着破破烂烂的,但只要官府的统治力依旧存在,只要大部分地方都认朝廷,那么大乾就难以战胜。剔除一切凡力量,大乾依旧没有到彻底灭亡的时候。
需要有人踹最后一脚,但这一脚很容易把自己压死。
南春军打了大半年,也就占了个渡口和周围几个镇子,连郡守都没杀能算什么大事。
所以是小孩子闹着玩的。
顾温走出狭长走道拐角,恰好看到院子里江举才与其母亲,而前方房屋大门紧闭。
江母拍着房门,“老爷,老爷,举才年少不懂事,举才快给你爹道歉,跪下快跪下!”
“让他滚!我就算饿死也不想见到这个畜生,他如果想逼死我就一直在外边站着!”
江富贵充满怒火的声音从里边传来。
江举才僵着脸不愿有任何表示,脸上依稀可见畏惧之色。若不是这段时间在战场上练出的胆气,他也不敢去跟父亲顶嘴。
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。
忽然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。
“一段时间不见,你们父子都反目成仇了?”
江举才豁然回,只见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抱着自己的弟弟走来,而他身后跟着形色各异的‘奇人’。
维持伪装的法术是会耗费法力的,虽然不算太多,但能省一点就省一点。
一袭白衣飘飘不见容貌的神女,一个鬼灵精怪背着剑匣的短少女,一个样貌十分俊美邪气的男子。
最后面是一个同样不太出彩的持剑男子秦勉。
除了白衣女子看不清面容,剩下两人对于凡人来说都长得太好看了,称呼奇人也不为过。人是看脸的生物,在古代更是如此,科举长得太丑也是会落榜的。赤羽子见有人看着自己,下意识想说一句‘把伱眼睛抠出来’。
但想到是顾温认识的,就只是不耐烦的转头轻跺脚。
“温爷?”
江举才有些难以置信,而江母见状立马惊呼拍门道:“老爷,温爷来了!温爷来了!”
房门内传出声音道:“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,我也不会开门的!”
也是返老还童了。
顾温扯了扯嘴角,微微拔高声音道:“富贵,是我。”
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,随后一阵杂乱的动静,紧接着房门猛然被推开。
江富贵看到站在院落之中的顾温,顿时热泪盈眶,三步并做一步扑了过去。而顾温眼疾手快的一把摁住了其脑门,不让他扑到自己身上。
“爷!你终于来了!!!”
江家村最大的老爷,近日名声鹊起的银甲小将父亲,如今毫无形象的抱着顾温大腿哭嚎。
周围人看得一愣一愣的,特别是江举才,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顾温忠心耿耿,只是没想到这么忠心。
那一句奴才骂得不冤。
他心底如此想着,但没有直接说出来。
而江富贵又如何不激动,身处乱世之中,顾温就是他唯一的依靠。
这江家村的几百亩田地能不能守住,不在于自己或江举才,亦或者村里的青壮年,而在于顾温。因为乱世是只看能力不讲道理的,能力不行就要被吃掉。
他也是在汴京龙桥见过世面的人,清楚知道自己儿子与那些南春军是什么货色。
顾温看着鼻涕眼泪都出来的江富贵,很想给他脑门来一巴掌,但念及孩子妻子都在,总要给人一点尊严。
他还是很顾及他人的。
拖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江富贵回屋子里,让其妻子好生安慰,抹着眼泪。
顾温则非常自然的坐在大堂主位上,郁华坐右手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