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较林苑之的好脾气,或许是因为岁数的原因,对朝堂官员的提议,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,相反,一旁的罗清远却是听不下去。
待官员们声音落下片刻,罗清远直接开口道。
“啧啧啧,之前就传闻,各位大人在朝堂上议政的荒唐事,老夫本还不信,现在一看,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。”
“这战事开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退一步说,我们不管南北两线战事如何,就说说各位大人害怕的即将开打的西州战事。”
“据老夫得到的消息,西州被入侵,貌似也就不到二十来里,就被西州一军给阻拦在外,怎么看都不像西州岌岌可危的架势吧。”
“这才刚开打,胜负还两说呢。各位大人非但不想着如何抵抗,竟然一开口就要逃跑,这要是传出去,耻笑的怕不是陛下,而是各位大人吧。”
“老夫在想,如果城内百姓知道各位大人是这种想法,诸位能否有脸离开西州城啊。”
罗清远的这番话,谁都听得出来,是赤裸裸的冷嘲热讽,但碍于他是西州牧的身份,也不好多说什么,但说着说着,着实让人觉得太过分,其中几位官员忍不住呵斥道。
“罗老,我们敬重你是州牧,也念在你过往有许多的功劳,你的讽刺,我们可以不计较,但罗老,我们这么做,就是担心陛下的安危。”
“你说的那么轻巧,西州军已经挡住了晋州兵的攻势,但你没说,这次入侵的晋州兵,可是倾巢而出,整整出动了六七万人。”
“为了这次入侵,他们早就提前扩军,现在的晋州兵早就有十万的人马,一口气出动三分之二,什么目的,罗老还看不清吗?”
“就凭三万来人的西州一军,能挡得住这次来势汹汹的敌军吗,陛下对我们,对日后大凉的重要性,有多重要,不用我们说,罗老比我们更清楚,真出了什么事,谁负这个责!”
“是罗老,还是林老?又还是陈大人你!”
这几位官员的反驳,几乎把持反对意见的所有人,都给点了个遍,哪怕是已经被降职的陈之言,也被点到。
罗清远、林苑之这几位高层人物的反对,这些官员们早在一开始的就能猜到?
毕竟,这些大人物不说和苏祁安关系多好,本身就是当地派,也就是西州派,自然不可能看着他们对苏祁安的各种指控,无动于衷。
因此,几人的反对,他们也是做好了充足准备,这就是他们的反击。
但最让这些官员不理解的是,之前还和他们站在同一阵线的陈之言,竟然也在这件事,跟他们持反对意见。
这是他们没想到的,毕竟,之前的新皇登基上,陈之言对永川王那叫一个指责,虽然陈之言不是他们的人,说起来也是被黄国公当了一回棋子使。
但对此人,他们觉得应该在很多方面,是和他们的目标一致,因此,哪怕陈之言降职了,但还是有旁听朝堂的资格。
但没想到,这个陈之言,竟然在关键时刻。和他们唱反调,正好趁着这个机会,他们倒想看看,陈之言到底在想什么。
被点名的陈之言,这时候也没有继续保持沉默,而是不紧不慢道。
“各位大人说的在理,但相比较各位同僚,本官更觉得罗州牧说的更在理。”
“虽然永川王的两线作战,很不明智,但既然打了,却打出了我四州兵士的威名,以四州之兵,硬扛赵皇、越王的联手,非但没有节节败退,反而势均力敌,甚至在某些时候,占据上风。”
“这仗打的难道还不够好吗?如果这一仗交给诸位同僚,我想各位没有一人敢有底气,接手指挥而不败吧。”
陈之言这话,让朝堂的各位官员一时默然无语,这话的确说的他们一时语塞,就在这些官员打算绕开这个话题,以苏闲的安危做突破口,陈之言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,继续道。
“咱们话说回来,战事已经打起来了,绝无半点可以停手的意思,无论是北边的大都护、谢侯他们的奋力抵抗,还是南边的永川王誓死激战,起码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一份力。”
“而我们呢?各位同僚又在做什么?才面对晋州兵的点点入侵,便急不可耐的选择逃离,恨不得有多远就跑多远。”
“我想问问各位大人,身为官员,难道面对战事,只会逃跑吗?西州的战事才刚开打,各位大人就如此着急,这传出去,百姓们会怎么想?我想各位同僚很清楚。”
“各位大人担心陛下的安危,我能理解,既然这样,那就让陛下先撤,我们留在西州,各位大人不是说靠着三万人能否挡得住吗,那加上我们呢?”
“上是陛下的臣子,下是百姓的父母,岂有贪生怕死逃走之意,这西州可不是百姓的西州,也是我们的西州。”
“面对入侵,身为官员,唯有死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