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爸没了。”那个女同学没有想到还有人问她,她忍不住‘哇’地一声就哭了。
那个女同学在宿舍里没有说她爸去世的事情,她刚刚转专业,要申请助学金。结果老师说什么转系交接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好,说什么不能给那个女同学申请助学金,女同学还去找教务处的人,教务处的人就是让她等。
那个女同学家境本来就很不好,若非如此,她也不可能去申请助学金。
找了几个老师,那个女同学都没有把事情办下来,她还不敢跟别人说她爸没了,怕别人觉得她在卖惨。
当岑凡知道这一件事情之后,她就去找老师。虽然那个同学跟岑凡不是一个专业的,但是她们住在一栋楼的宿舍。
虽然他们这一所学校是政法学校,但是还有一些别的专业。岑凡的老师都是很厉害的老师,岑凡不是不想自己过去处理,而是这种事情让老师处理更快。
岑凡年纪是小,也很想着自己冲上去直接把事情办好,但她自己去办,多少要磨蹭一下。而那个女同学家里那么困难,怕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,岑凡不想让那个女同学太过伤心。
老师得知这一件事情之后,她立马就去处理这一件事情了。他们专业的人懂得的法律多,还有老师在外面当律师呢。
如此一来,事情很快就解决了。
在电话里,岑凡就跟徐晓晓说这一件事情,她觉得那些人太过拖延了。那些人不知道那些助学金对贫困的学子多么重要吗?
“他们就是推脱,这个说那个,那个说这个,来回踢皮球。”岑凡道,“他们就不能快一点解决这一件事情。要是我没有去问那个同学,估计她就没有申请了。是,我们这个岁数的人,还能去兼职打工,但是兼职打工会累的,也不可能一下打那么多份工。在大学,有时候还是需要买一些东西的。”
岑凡自己就在这边读书,她自己一个月就花不少钱。她的日子是过得很滋润,还经常买一些书之类的东西。岑凡知道那些贫困生一个月花的钱特别少,他们基本就是在吃饭上面花钱,他们不参加那些活动,因为他们没有钱,怎么参加呢?
“太过无情了。”岑凡道。
“对于那些行政人员而言,不出错,才是最为重要的。”徐晓晓道,“他们想着要按照程序办事情,能少一点麻烦就少一点麻烦,确实不够有人情味。”
那些人会想着手续还不够齐全,有很多事情就不好办,他们后面还得单独整理这些东西,不行的,太过麻烦了。他们就会推脱,各种推脱,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。
徐晓晓自己在大学工作,她知道大学也是一个职场。
一个学生而已,有的辅导员就是不多管的,他们想的是能少一件事情就少一件事情。有的辅导员还瞧不起那些贫困生,他们觉得这些贫困生即使考上大学了,这些贫困生想要混起来,那也不容易。
那些辅导员太明白了,况且,那些贫困生以后也不是在学校工作,对他们造不成大影响。每年都有那么多学生进学校,也有很多学生毕业。真要是有人去说辅导员没有做好,辅导员就说他们手里的事情太多了,他们没有办法解决。
“那些人不是学生的父母,不可能真的那么用心的照顾学生。”徐晓晓道。
学生对老师总是很容易抱有期待,但他们必须明白,老师有时候就是会做出这样冰冷无情的事情。特别是那些跟辅导员本身就很少接触的学生,那些学生更会被辅导员忽略。
这就是残酷的现实,徐晓晓在大学的时候也有体会到,有时候,不是说自己遇到了麻烦,辅导员就会帮助自己解决。哪怕有时候是辅导员应该为自己解决的事情,辅导员也会推脱,也会拖延。
学校不是理想的社会,但是学校里的老师会比社会上的人温暖很多,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。
“嗯。”岑凡微微点头,“妈,你说的没有多,那些老师他们见过那么多学生,他们工作的时间长了,内心波澜不惊,他们对学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。”
“是。”徐晓晓道。
不要说别人,就说徐晓晓,别看徐晓晓对那些学生还很好,但是跟她最开始带学生的时候还是不太一样的。徐晓晓在大学当老师,这是她的工作,她在这上面不可能耗费非常大的精力,她还有家庭,还有她的事业,她会去想别的。
当然,徐晓晓没有不顾学生,她还是对学生用心。
徐晓晓不是说那个辅导员做的对,而是让女儿知道,这样的事情才是这个社会常有的事情,不是个别现象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徐晓晓道,“这样的事情,能帮一把就帮一把。”
“我找的老师。”岑凡道,“我人微言轻,等我去帮助她,也不知道要过多少天才能把事情办好。到时候,申请助学金的时间就要过了,就没有办法申请了。”
“是,不要逞强。”徐晓晓道,“该去找老师的事情,还是得去找老师。”
“嗯,知道。”岑凡是觉得自己比很多人强很多,但是她也没有蠢到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牛逼的存在。
如果是在南城的话,岑凡大可以自己去找辅导员,辅导员得知岑凡的身份,辅导员会很快帮助那个女同学办好事情。而岑凡在首都,这里有很多人都很厉害,不是岑凡这个年轻的学生说几句话就行的。
“你怕被穿小鞋子吗?”徐晓晓问。
“又不是我们专业的辅导员,我不怕。”岑凡道,“学校,不是他们一手遮天的地方。就算被穿小鞋,我不是还有妈您嘛,还有爸。有你们在我的身后,我不怕!”
岑凡的胆子大,有所依靠,她才敢去做这些事情。
那个女同学是没有依靠,才懦弱一点,她才决定不申请助学金。甚至在岑凡找来老师之后,那个女同学还有些害怕。
“我会多关注一下那个女同学的。”岑凡道,“是我去找老师的,总不能让她被人穿小鞋。”
岑凡不觉得那个女同学有问题,那是人之常情。他们不能让每一个人都变得很强,那很虚假,不可能的。
人家身份低,贫困生,指不定人家在村子里就是被各种嘲笑的,好不容易考上大学,家里又出事情。那个女同学一定已经鼓足勇气去找那些人,但是那些人都说不行,都在踢皮球,那个女同学当然害怕惹得辅导员不高兴,害怕辅导员给她穿小鞋。
岑凡是学习法律的,她认为自己更应该意识到这个问题,她考虑事情也得考虑得长远一点,而不是只考虑到眼前。
眼前,那个女同学申请助学金的事情是解决了。
那个女同学家庭困难,原本在另外一个学院是最高等级的助学金,来到学院,她害怕影响到别人的名额,还特意降低等级了。
岑凡尊重那个女同学的决定,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助学金里面竟然会涉及那么多问题,比如原本是什么人占着的,这个比例,别人转专业之后过来,是不是就不能去占,会不会让同学不高兴……
这个时候,岑凡就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些贫困同学的心理,她感觉十分心酸,也感觉到了他们的卑微。这是岑凡在父母身边的时候都不曾体会过的,岑凡以前上的学校都是非常好的学校,学校里的同学都是非常有钱的同学,基本不存在这样的问题。
在那么好的学校,老师说捐款之类的,岑凡等人都是直接捐款。岑凡等人听着老师说那些山区的学生多么艰难,他们没有真切的体会,他们又没有去过山区,也没有瞧见过他们的艰难。
当岑凡看到那个学生的遭遇之后,她在想贫困生是考上了城里的大学了,但是这些贫困生的路还有很长很长。
岑凡喜欢跟她妈妈聊这些事情,她妈妈不会总是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,她妈妈会说得明白一点。她妈妈也没有总是把她当作小孩子,岑凡喜欢这样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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