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花缁“奴不辱使命”的哭声里,瞿玄青打开了那张画。
画中尽是谜团,寻常人得了也看不懂,需得与他腹心相照,才能解得出来。
瞿玄青费了很大一番功夫,才终于将它解开,然后,遵着它,找到了兄长剩下成堆黄金和那张攸关大梁无数权贵重臣性命的盟约。
拿着这些,她开始布局筹谋,小心至极地、在大梁一点一点威迫利诱出自己的势力。
时机正好,她带着人到了河东。
很快,崖边寺的声势如火燎原。
而就在这时,她看到了玄采。
只用一个对视,她们就认出了彼此。
后来,玄采说,她以为姐姐不可能认出她了。
怎么可能认不出来?
那是她骨肉至亲、与她同胎而诞的孪生妹妹。
可那个最爱打扮、最爱美的小娘子,却在当年那场大火中烧得全身没有一块好肉。
听说了她在做的事情,早已只用“阿细”这个名字的玄采劝她停手,说如今她们姐妹团圆、兄长的骨血也在,与其再九死一生地卷进朝堂纷争,不如一家人好好活下去。
可她怎么能停手?
吴家人和刘赤璋都活得好好的,可她却早就死了。她不会笑、不会哭、甚至连怒都发不出来,只剩一腔冰冷的恨意支撑着骨架与皮囊,让她看起来还像个活人。
她还有那么多的仇未报。
她不能停下。
就像她不能生出对小具和小崔身世的怀疑一样。
陆扶光说,她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。
陆扶光说得没错。
可在她带着花缁与孩子从村子离开的时候,她是信的。
因为她找不出花缁话中的假处。
也因为……
她愿意信。
可是今日,从绑到了陆扶光起,花缁的反应就有些怪。
她看起来怕极了陆扶光。
那种怕,并不是因为惧她尊贵的出身或过人的谋算,更像是因为其他的。
而就在刚才,她明白了,那是因心虚亏欠而生出的胆怯。
花缁曾经是刘赤璋的侍婢。就连“救逃奴”,也是刘赤璋做的。
陆扶光说的话,她可以一句都不信,但花缁的反应却骗不了人。
当年兄长为什么要对她说谎……
她看着陆扶光。
不该问。
不能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