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郡主自然也与她们心照不宣。
她知道,这几族的人,对与皇室子女通婚一向并不热衷,能有这样的盛况,多半是想到她流着陆氏的血、这些天又在小娘子堆中的名声实在太好的缘故。
总不能这样早地就拂了她们的意。
都是些很有用的小人偶呢。
眼前的湖光忽然化成了白茫茫一片。
陆扶光合了合眼。
可眼睛的情况也不过稍稍好转了一点。
只靠一颗清目丸,果然撑不住。
她找了个由头,走出湖中亭,沿着堤岸金黄灿灿的无患子一路下行。
走到僻远些的无人处,她从腰间系着的锦囊中从拿出盛药的细颈银瓶,正要将它打开,突然眼睛蜂蛰般刺痛,接着便如糊上了浓重的黑浆,眼前仅剩下薄薄一星点的光。
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小郡主一时脱力,银瓶从她冷汗津津的冰凉指尖滑了出去,顺着植被丛生的缓坡向下滚去。
静静闭目片刻,她将手又伸进了锦囊。但这时,缓坡下面却传来了有人踩响无患子叶的声音。
“请留步!”
小娘子顿时向下喊话。
她的眼睛刚恢复到能看到些许斑驳,但对着那个一片模糊的身影,她却没有半分虚怯,落落大方地笑望着道:“您附近的地上,有一细小银瓶,上刻奔狮纹,那是我的东西。能请您将它拿给我吗?”
那身影似乎躬身捡起了什么,银光在陆扶光眼底闪过:“是这个吗?”
“正是。”
听到男子的话,她向他伸出手。
但那个身影却并未直接登坡而上,而是绕了路,从小郡主的视野中消失。
片刻后,在她面前的不远处,拿着银瓶的人出现了。
但对这个直逼自己而来的颀长人影,小郡主却很快地收回了手。
应当是同样的襕袍。
但脚步的声音不一样。
遥望时给人的感觉也不同。
“你是谁?”她问。
“你看不见?”
听到这个与方才那人几乎相同的声音,陆扶光顷刻就知道她遇上的是哪两个人了。
略一思量,她决定不与他纠缠,于是果断抓过他手中的银瓶,转身就走。
“怎么来得这样晚?”
服了药,小郡主走向湖中亭时,亭子中,陆十娘正拉着刚刚赶来的司马小娘子入席。
这位新到的小娘子长得略有些圆润,梳着饱满的环髻,联珠纹的坦领半袖和外罩着的纱笼裙上都散着股檀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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