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娘子没听懂似的呆了好一会儿,随后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。
“您不相信我?”
她似乎对于管家的反应感到相当惊奇:“教习娘子说,我看起来就十分心灵手巧,只要是长眼睛的人,都会觉得我绣工很好。”
紧接着,不等于管家为他又被骂了的事气起来,她就又一板一眼地慢柔柔说道:“我可以给陆小郎君做锦囊和绣帕,我绣的男耕女织图、还有琴瑟和鸣图,都同我墙上挂的画一模一样。”
男耕女织。琴瑟和鸣。
听着就跟攀龙附凤是一套。
于管家不用想都知道,她说的绝不是那字面意思的正经画!
但仔细想来,阿柿虽然被钱家养得心智不足,可她也因此似乎并不会说谎。
难道是真的?
于管家犹豫着说:“你既然说你会女红,那便为世子做个……”
他正在想,小娘子亮起眼睛,为他出主意:“我绣的男耕女织图比琴瑟和鸣好。”
于管家急忙表示:“不用绣你说的那些!就做个……”
这时,正巧有个揽篮叫卖的小童路过他们的对面,于管家当即就在心中叫了声“对呀!”。
“茱萸囊。”他说道,“重阳节至,自然要做茱萸囊!”
小娘子点了点头。
然后,她好奇地出声:“于伯,什么是茱萸?”
于管家便将那个小童唤了过来。
那小童臂间的篮子里盛着的,便是满满一大捧新折下来的茱萸。
可于管家还没开口,小童身后、背着篓更多茱萸的有力农妇就激动地向前迈了一步。
“陆小郎君?”
她怔怔望着陆云门,将本就被背篓压弯了的腰哈得更低,似是怕唐突了贵人,问得又尊敬又轻声:“您是陆小郎君?”
“余家嫂子,许久不见。”
少年向妇人静静问好。
“真是您……您竟然还记得我……”
妇人盈着热泪,一时间感戴得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:“您,您是要茱萸吗?今日摘的最好的,我都挑进我小儿的篮子里了。”
说着,她拍了拍还在茫然的小童:“快!将篮子送给陆小郎君。”
可小童抱着篮子,一时舍不得撒手。
少年自然不愿为难小童,但也不想拂了余家嫂子的好意。
他向望着她的阿柿点了下头,又看向背花妇人:“我们挑一枝便好。”
他话音刚落,小娘子就毫不犹豫、准准地挑走了篮子里茱萸赤果最多的那一枝。
于管家当时就觉得脸被丢尽。
一枝茱萸而已!
客气地意思一下、挑枝中等品相的不行吗?
一拿就拿最好的,这也太丢脸、太贪心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