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,张弓的少年亭亭端立。
弓弦被他看似如易碎白玉般的双手拉到极满,随时都可离弦的箭尖隐隐鼓动着磅礴的万钧之力,正无偏无倚,对准少女。
“把手中的针放下。”
少年的眼中不见悲喜,静得似乎丧失了所有的情绪。
“针?你说这个?”
阿柿面色的茫然地抬起自己的手。
她的指尖正捏着一根细短的银针。
“我看那只兔子的后腿像是抽了筋,想给它……”
解释着,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脸上的不解慢慢变为了不可置信的震惊:“你怀疑我想伤害未未?”
少年不应:“把针扔掉。”
盯着阿柿气鼓鼓地将针丢远,他又看向蹲在树旁已经怔住的李迎未:“过来。”
女童犹豫了片刻,看看阿柿又看看陆云门,半天没有动。
最后还是阿柿出声催了她一下:“你就去他那儿!”像是在发脾气一般,声音带着股闹别扭的气劲儿!
李迎未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跑到了陆云门跟前,正想要问问是不是他误会了什么,就被他直接护到了身后。
见李迎未已经站到了陆云门的身后,阿柿生气的眼睛睁得更圆了。
她使劲伸出两只手,看着少年:“好了!我现在身边已经没能胁迫的人了,你可以果断我把抓起来!”
见小郎君仍不应答,她忽地就失落了起来。她垂下手,眉眼间也没了神气:“所以,你始终都没信我……”
她直直地望着他:“你之前说不会怀疑我,说要带我走,难道都是在骗我吗?”
说到最后,声音里已有哭腔。
少年看着她,喉咙酸涩得发痛,根本说不出话。
这里四面守有兵卫,就算她用针将李迎未挟持在手,也不可能逃脱得出去。这一点,她不可能不清楚。
她是故意的。
她就是赌他不敢冒险将李群青的女儿置于危境,就是想要逼迫他主动出手戳破她的谎言。
她连演戏都不想再同他演下去了。
少年拉着弓的手腕用力到绷起了条条青筋,胸腔里仿佛胀满了滚烫的血气、疼得他近乎喘不上气。
但他还是平静着声音告诉她:“我昨日,见到了汪苍水。”
原来如此。
阿柿一瞬间就了然了。
汪苍水竟然没死!
她敢那么肆无忌惮地说她是汪苍水的甥女、敢仿照他的字迹谎写信件以此编造重生的故事,不过就是仗着死人不会说话。
可他竟然活着,而且一定已经见到了陆云门。那她的话,自然就全成了笑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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