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大娘子,您今儿是做什?么来的?”黄嬷嬷剔着指甲,轻蔑地觑着她。
“宋氏身边数你最亲厚了?我二?妹妹那一桩事,也是你办下来的吧?”
明宝清这话说的很含糊,黄嬷嬷听?出她想诈人的心思了,在心底发笑,觉得她还是太嫩,于是就喷了喷鼻子,
嗤道:“哼,怎么?明大娘子自己都还没嫁人呢,眼?下要为个没成型的孽种来向我讨说法了?亏你还张得开这个口!真是不怕羞!”
明宝清看着黄嬷嬷,没有说话,只是忽然伸手在她耳后扇了扇,招来一缕风。
黄嬷嬷心里也是怕的,被明宝清这个诡异的动作更是惊到了,一下拔高?了声音,挥掉她的手,道:“你,你做什?么!?犯的什?么癫病!”
她自骂她的,明宝清只是看着掌心虚握着的一缕风,道:“嬷嬷既是宋氏最亲厚的人,跟进?跟出的也必然是你,如此有体面的人,身上怎么沾染着这么苦的油渣滓味,榨的胡麻?”
第165章酒窖
游飞是跟着明宝清一块来的,听到她这句话,立刻骑着自己?那匹小马跑走了。
为了尽快寻回明宝珊,严观从禁苑拉了两头猎犬出来,一路闻着明宝珊的气味去了外城,结果又折回道德坊了。
因为那油坊的味道太?大,遮盖了明宝珊的气味,猎犬实在闻不出来了,只在路上一圈一圈的打转,线索就此断在那里。
但?也正因为油坊的味道大,黄嬷嬷回来只伺候宋氏梳洗了,自己?头上身上还都是油坊的气味,尤其是头发,明宝清一下就闻出来了。
见黄嬷嬷脸色大变,明宝清就知道自己?找到妹妹了!
“你家夫人还真有本事,会?使这灯下黑的把戏,连猎犬都甘拜下风。”明宝清说?罢就要走,黄嬷嬷回过?神来,一把抱住她的胳膊,明宝清抬手一刀就割了过?去,袖口皮肉都破开了,黄嬷嬷痛得矮了身子,却又去搂抱住明宝清的腿,连声哀求道:“不是这样的,不是这样的,是我们娘子救了你家二娘子啊!女官、女官您听我说?,可别冤枉了我家娘子啊!”
黄嬷嬷这话叫明宝清一皱眉,就见宋氏也从廊下跑了过?来,护着黄嬷嬷,又畏惧地看着明宝清。
“真的真的!我们夫人昨夜跟去了,才?救下了你们二娘子。”黄嬷嬷见她迟疑,连忙又补了一句,这话也就把真凶也挑明了。
明宝清觑了宋氏一眼,也懒得质问?她为什么救了明宝珊又不将她送归。
宋氏毕竟是张家妇,如果黄嬷嬷所言不虚,宋氏一时间真动了恻隐之心救了明宝珊,恐怕也正在懊悔该怎么处理她。
“一切待我见到妹妹后自会?有定夺。”
明宝清将自己?的袍子一扯,垂眸只见一片浓沉的黑色,黄嬷嬷手臂上的那点血根本没在她的衣服上显现出来。
‘还是深色衣裳好,见了血都看不出,难怪北衙军的官袍都是乌黑深青。’
明宝清心想着,重重将马鞭挥在地上,劈开响亮的一道尘埃。
宋氏在这一记鞭声中抖了抖,颤着声道:“嬷嬷,嬷嬷,明二娘知道郎君的那些事,郎君又对她下了死手,这事没有个善终的,我备好细软,你,你带着宝儿回益州去躲一躲吧!”
明宝清将明宝珊从油坊救出来接到家中安顿好时,明宝盈站在户部官署的门前,偏首听严观的手下快马加鞭递来了这个消息。
“多谢告知。”明宝盈轻声说?,然后跨步走进了官署,一路往户部存放积年账册、副券的屋子去了。
人是大理寺抓的,但?账册和副券却是刑部比部司派人押走的,比部司专门审查与?银钱利益牵扯的案子,所以这一项也是该他们的。
明宝盈瞧着屋里的几处空,总有四?五个大箱子就那么抬走了,比部司要把钱挖出来,账本上全是假的,应该从驾部司那几个郎中、外郎下手才?是,只大理寺这一回倒宽容起来,说?他们有品级有官身,一板子都没打,每日?在牢狱里还有笼饼白粥可食,提出来审一审又送回去,不过?是形容落拓一些,皮肉并没有半分损伤。
倒是户部司几个小官日?日?被?审,活像个被?推到台前的靶子,明宝盈进不去大理寺,孟容川昨日?因有驾部司的事务要请教原本的驾部司郎中,所以特许入内。
他出来时特意?绕了一绕,瞧见了睡在草席上的张老?主事,只是叫了他几声他都没醒,差点以为他死了。
后来隔壁牢房的老?算官说?他昨夜被?提审了一夜,刚回来没多久,这是累得睡死了。
孟容川没敢带任何的吃喝进去,在这种事情上稍有不慎,自己?也要断送,他盯着老?主事鼻端的干草看了许久,的确有翕动,这才?离去。
驾部司的官员进了大理寺,彷佛只是被?软禁起来了,刑部几番催促还是无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