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姨。”明宝盈轻唤一声,正想把?书抽回来,林姨却忽然搂紧了书,笑?着看她,“你见到阿瑶了?”
林姨好久没有这样?对明宝盈笑?了,那一瞬,明宝盈甚至以为自己在梦里。所以等明宝盈回过神来的时候,她发现自己竟然点了头。
“他好不好?你什么?时候带我去见他?”林姨欣喜地问。
明宝盈每说?一个字都像在咽刺,“好,次兄护着他呢,只,只是他们不大能出来。”
明宝清和明宝锦此时走了进来,想要寻那本书。
林姨对身后?的响动充耳不闻,满眼失落地问:“我儿,你怎么?寻到你弟弟的?”
明宝盈看着林姨眸中神采,实在不忍这种光芒退灭,嚅嗫说?了个谎,“他,他叫司农寺分至学寮做洒扫的活计了。”
对上明宝清不解的目光,明宝盈垂下了眼眸。
饶是这样?,林姨还是露出了颓然的表情?,片刻后?又追着明宝盈问:“我什么?时候能见他?”
“学寮也是官家地方,不好进的,等我攒些钱,再做打算。”明宝盈柔声宽慰着林姨,伸手缓缓将《开蒙要训》从她怀里抽了出来。
明宝清接过那本书,没有当着林姨的面再问什么?问题,就与明宝锦一道走了出去。
过了一会,明宝盈也走了出来,有些局促地在明宝清身边坐下,看着她蘸水在一块平整石板上教明宝锦写?好一个‘真’字。
“我刚睡醒,糊里糊涂的,被阿姨一问,竟顺着她的意思说?见到三郎了,还说?瞎编了一通,说?三郎被司农寺分到学寮里做奴仆了。”
“贱籍奴隶若没有打通关节的,哪有这样?好的去处,学寮里的下人大多是清白身,或是色役充任,或还拿月钱呢。”明宝清看着明宝锦笔下的‘真’字慢慢落成,微微蹙眉又道:“虽是扯谎,可怎么?会忽然想到说?是去学寮里做奴仆?”
明宝盈犹豫着没有说?话,明宝清也不催她,半晌后?才?听她道:“许是因为在城中看了一张布告,上头说?圣人要开办女?学,所以记着了。”
“女?学啊。”明宝清轻叹一声,道:“圣人登基,于女?娘来说?还是有些好处的。小妹,写?个‘女?’字我看看。”
明宝锦忽被抽查功课,连忙蘸水写?‘女?’,一写?出来她就苦了脸,怎么?扁扁矮矮,像是肩负千钧,不堪重?压?
明宝清被这个难看的‘女?’逗得笑?了一声,握住明宝锦的手助她运笔。
“女?之一字,似人屈膝抱胸跪,虽有妖娆之美,却无中正气节。”明宝清轻轻摇头,道:“其实我也写?不好,三娘,你来试试。”
明宝盈接过笔时,神态举止就变了几分,明宝锦说?不上那是种什么?感觉,只见她目光之中有种别样?神采。
“写?‘女?’又不是写?‘男’字,男字分‘田’与‘力?’,意味在田间出力?者为男,所以写?‘男’字时落笔分上下,而女?‘字’则可以一气呵成,若不喜妖娆之态,可仿小圣的行书。”
明宝盈说?着话,也不耽误写?,笔尖写?出的‘女?’字端正清逸,横勾有力?。
明宝锦再看看自己写?的那个‘女?’,无比庆幸青石板沁水快,已经模糊了好多。
明宝清看着明宝盈写?的那个‘女?’字渐渐变淡直至消失,缓声道:“那布告上还写?了什么??”
明宝盈自然盼着明宝清问,但她问了,就意味着她早就看破了明宝盈的那点心思。
她有些羞愧地看向?明宝清,道:“以考取录。三甲得五十银,前二十免除束脩。大姐姐,咱们要不要去试试?”
明宝清与自己姐妹说?话,从不打些弯弯绕绕的主意。
“既设了女?学,又是以考取录,总不可能考针黹厨艺。若论文章学识,我不觉得自己能考到前三甲。”明宝清道。
她并不是不聪明,只是对那些咬文嚼字的文章没什么?兴趣,更别论明宝盈代明真瑜写?的那些官样?文章。
“这女?学初设,未必会有那么?些女?娘去考,越是出身贵重?的,越要谨慎揣度,我觉得参试者多会是一些商贾、小官家的女?娘。若是这般,咱们还请了正经女?师在家中教过的,怎么?会考不过?。”
明宝盈说?话表情?和口吻皆是认真笃定的,明宝清瞧了她一会,笑?道:“唔,且某人还勤奋好学,兼做国子监的课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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