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说?了许久的话,太后如今正端起琉璃玉杯润喉。听到?这话,执起杯盖拨弄茶面?的指尖一顿。
其?实太后心里跟明?镜儿似的。
当年皇帝由南方入京,那一路至多四十?天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在无媒无聘的情?况下,那女子竟就脏了身子,敢跟个男人滚到?榻上去?翻云覆雨……此等行径,妥妥的就是水性杨花。
在她看来,辰哥儿虽说?被教养得很好,可依旧不妨碍这他是个私生子的事实。
得亏寻回来了,否则今后还?不知会受多少搓磨。
依太后看来,如此行为不端的女子,其?实很不该再纳入后宫。可她心中虽是这么想,却也总要顾念着皇帝的想法。
所以太后先?是沉下眉头,悠悠喝了口茶,而后缓缓闻道。
“那依皇帝看,该给她个什么名份合适?”
名份这事儿,兹事体大?。
四年前的那个夜晚,二人之间的关系之所以会破碎得那么彻底,就是因“通房”那两个字搅闹出来的。
其?实后来,李秉稹在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,都曾想过无数次,如若当时他直接让她做正妻,直接坦白皇帝的身份……她是不是就没有理由离开了?
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。
也怪他当年确实没有那样的魄力与决心,非得彻彻底底这么失去?一次,才能后知后觉晓得,她对?自己是多么重要的存在。
如今四年后,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些敞开心扉的苗头,断然不能再毁在名份这二字上。
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饮。
李秉稹无比确定的是,今生今世,都只想要与徐温云长厢厮守,共赴白头。
“母后,后宫自古都是母凭子贵。姜姣丽并未生养,都还?高居妃位,而她为儿臣生下辰哥儿这么个麒麟儿,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到?这么大?,教得玲珑可爱……”
“其?次,她确是儿臣真心爱慕之人。当年之事,儿臣行为举止亦有不妥之处,心中多有遗憾,今后不想让她再寒心。”
男人斩钉截铁的声音,响彻在慈宁宫高阔的殿中。
“所以,儿臣想抬她做皇后。
位居中宫,执掌凤印。”
*
*
*
永安街。
别苑。
戌时二刻。
秋阳西斜,万物逐渐沉寂。
平日里这个时候,李秉稹早就出宫,在别苑用过晚膳了。可今日直到?这个点,都一直没有出现在院门口。
他出不出宫倒是其?次。
偏偏还?将辰哥儿带入宫,直到?现在也没个人影儿。那孩子长这么大?,很少同她分离这么久过……
徐温云忧心之下,焦躁地在院中来回踱步,指尖攥紧了巾帕,忍不住就要将事情?往坏处想,惶惶不安道。
“……说?是要入宫给我?讨名份,会不会是诓骗我?的?指不定他就是要将孩子扣在宫中,今后让我?们母子分离?”
经?历过这么多事,徐温云对?男人的信任委实有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