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,我还真真就奇了怪了。
怎得现在好像全天下人,都?要让我退婚?”
李秉稹由这话中,嗅出了些别样的苗头,剑眉轻扬了扬,略带了些疑惑朝他望去。
“除了皇上,父母也觉得这门亲事并非良配。诶,我就不明白了,为何?我四妹妹嫁给?徐绍,全家?都?欢天喜地的。
怎得我娶那徐温珍,他们一个个就耷拉着脸,还轮番上前来劝我,说她就是个日日泡在药罐里的病秧子?,瞧那孱弱多病的模样,一看?就不是个好生养的……也是劝我三思再三思。”
李秉稹默了默,
“舅父舅母的考量,倒也并非全无道理。”
陆修齐睁圆了眼?睛,混不吝道了句,“生不了就不生呗,我家?又没?有皇位要继承,我管她能不能生?”
话说出口的瞬间,陆修齐这才觉得此话不甚妥当,感受到皇帝惕厉的眸光,紧张吞了口唾沫,缩着脖子?,小心翼翼解释道。
“皇上,微臣无意冒犯……我的意思是,聘位夫人回来,又不是单单让她为我下崽生娃的,岂能因此就不娶了呢?
且我与她投契得很,情意相通,志趣一致……且大丈夫须得言而?有信,我这头六礼都?过了,总是不好悔婚的。”
这话说得好听,可李秉稹心里明镜儿似的,短短半个月订下的婚事而?已,哪里能生出什么?深厚的情谊。
“婚姻之事,不可儿戏。
你若随意敷衍搪塞了事,耽误自己?倒是无所谓,人家?女?娘可经不起你这般蹉跎。”
提起这个,陆修齐收起嬉皮笑脸,忽就正色起来,“表兄放心,娶妻并非儿戏,旁得不说,她嫁入陆家?后,我必不会让她受委屈。”
劝也劝了,也算是施压恫吓了……谁知这小子?竟当真能顶住这么?大压力呢?
这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,话都?说到这个份上,李秉稹就算是皇帝,也属实不好插手太过。
现在李秉稹只?想,但愿陆修齐能做如他所说的那样。
否则的话,以徐温云对她那胞妹的在意程度,今后若是他们夫妇两个后院失火,莫非他个九五至尊,还要去过问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不成?
“……嘶,父亲母亲劝我也就罢了。
可怎得皇上也要微臣退婚?微臣倒是听闻,永安街别苑那位,我那未来妻子?姐,她倒是对这门婚事颇有微词……皇上总不会是受其?影响,所以今日才提起退婚这一茬?”
陆修齐眼?见皇帝不说话,还有什么?不明白的,这可不就是听信了枕头风么??
其?实话说到此处,原该点到为止的,可偏偏陆修齐压不下心底那股作死的劲儿。
“……就算那位再不看?好这桩婚事,可我这未来妹婿,也不得不在此说句公道话。
皇上,姑母还有三天就回京了,容国公府发生的那些事儿,迟早得传到她老人家?耳中去。”
“她老人家?是个眼?里容不进沙的,若是听闻皇上抢夺臣妻,免不得要生气一场,姑母自不会对皇上如何?,怕就怕会将埋冤落到那位身上去……
表哥,臣弟实属为你担心啊。”
李秉稹闻言剑眉深蹙,眸底闪过丝锋锐沉冷的光芒,嗓音如刀如刃,
“管好你自己?的事儿。
朕无需你来操心。”
陆修齐眼?见踢到铁板,也不敢再说什么?,随意找了个借口,缩着脖子?就直接逃遁了。
夕阳西落,为山峦镶了层金边,又到了每日官员下值的时候。李秉稹回答到别苑后,做的第一件事儿,就是将今日二人的对话,通通说给?徐温云听了。
——多少也略了些邀功的意味,他至少也尽力为她分忧了。
徐温云这几日确实急得有些心焦气躁。她亲自去了歪柳巷几次,可妹妹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,实在是没?能劝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