丽妃后来又说了些周全撮合的话语,徐温云却再也听不下去,满心?满脑只想着那?颗朱砂痣。
她不禁抬眸,朝玉阶上的帝王望去。他原在与几个朝臣说话,似有所感?抬眼直直望来,那?深如寒潭的锋锐眸光,对上她眼的瞬间,眼波流转,柔润如春日暖风。
视线在空中交汇缠绕,擦出细微花火。徐温云瞳孔微扩,立即垂头不敢再看,一颗心?七零八散,落不到实处。
宴席要?散未散的当口…
庄兴上前禀报,道内阁大臣已在养心?殿侯着与皇上商讨朝政要?事,就这么?着将李秉稹请走了。
身上有差事的男宾,也都?各自归散回衙署。
而因着思及女眷们难得?入宫,太后留下几个许久未见的老姐们,以及挑了些得?心?的外命妇,前往慈宁宫继续作陪说话,徐温云也在其中。
因着那?颗朱砂痣。
徐温云一直心?乱如麻着,勉力打起精神应对完郑明?存,而后就随大流跟在其他外命妇身后,僵着身子往慈宁宫走。
太后是个老练成精,颇有成算的。
若非躲过数不清的明?枪暗箭,在大风大浪中翻滚过,又岂会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屹立不倒至今?
经方才储秀宫那?遭,一眼看出徐温云这容国公府的嫡长媳不好当,心?生了些慈爱之?心?,言语多有抚慰之?意。
不过说了没两盏茶的功夫,太后就觉得?有些疲乏,只留下几个关系相近的老姊妹打叶子牌,至于如徐温云这几个辈分小些的,便?全都?打发出宫了。
在宫婢的引领下,徐温云跟在那?几个外命妇身后,不疾不徐走在黄墙红瓦的宫巷中……脑子空下来后,姜姣丽的话便?又重新浮现在脑中。
……其实就算姜姣丽的守宫砂是真的又如何,那?也不能代表她的话就能全然相信。
指不定就是在李秉稹的授意下,特地说谎来诓骗她,引诱她与郑明?存去和离的。
清醒一点!
那?可是心?狠手辣的帝皇,岂会无端对她生出那?么?浓厚的感?情?
遥想当年,为了更好善后……
二人除了晚上勾缠在一起,她在白天已是极力避免与他接触,平日里也是放飞自我,表现得?大多是颐指气使?,尖酸刻薄,不服管教的那?一面。
快到津门的离别前夜,她更是故意与他针锋相对,二人唇枪舌剑,吵得?不可开交,他更是在受激之?下差点将她掐死!
都?反目到那?般地步。
皇上究竟还忘不了她什么??
是忘不了她一直嫌弃他穷酸落魄?
还是忘不了她出口伤人,刻意撇清,满嘴谎言?
假的。
一定是假的。
她绝对不能因为姜姣丽寥寥几句话,就被荧惑得?动摇了心?神。
就在这些念头在徐温云脑中一一闪过,她方才觉得?略略心?安,忽身前迎来了个小宫婢,见手掌往前一送。
“郑夫人,悦和县主请您去云玉宫说话。”
悦和县主,便?是皇上登基后不久,在民间收的那?个两个义女之?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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