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莫非她之前说得都是真?的?
李秉稹望着她翩然远去换裳的倩影,转了转指尖的翡翠扳指,眼中的探究意味更甚。
因着那场火灾,徐温云原本带入宫的更换衣裳,全都被烧成了灰烬。
按理说这种情况下,大?可直接寻身宫婢的衣裳,将就着穿穿便可,但庄兴实在不敢怠慢,连夜寻了身宫装。
裳裙钗镮,一应俱全,规格都是比着皇贵妃的行头置办的。
入宫半月以来,徐温云为?避免出风头,穿得都浅淡的颜色,现如?今套上这身华丽的宫装,实在是霞光万道,倾国?倾城。
站在金碧辉煌的云玉宫中,格外相得益彰。
算起?来,已经有很多年,未见她这么盛装打?扮过了。
李秉稹望着她,眼底荡漾着浓郁不散的情愫,又想到秋晨萧瑟,取过玄色狐氅就披在她身上。
徐温云后退两步,依旧是那副却之不恭的模样,却被男人拽住臂膀,强制将狐氅披罩上。
二人先后踏出云玉殿的宫门。
徐温云率先走出,转身回头,朝男人转手屈膝,施施然请了个万安礼,她想了想,总觉得还是要?将话?说得更明白些才?好。
“中秋节祈福完毕,臣妇在宫中的事儿也算是了了,其实若非必要?,臣妇与皇上今后实在不宜再见。
还望皇上原谅臣妇以往冒犯,务必谨遵医嘱,保重龙体,臣妇会?在时时刻刻宫外,为?您,为祁朝江山诚心祝祷。”
说完这番话?,徐温云想着那玄色狐氅实在太过点眼,一看就是御用?之物,披在个外命妇的身上,若被人撞见,只怕浑身是嘴都说不清,便抬起指尖开始解氅……
许是推拒的话语说过太多次,所以李秉稹耳朵都快要?起?茧,甚至听得都要?麻木。
他只阔步上前,极其自然抬手为?她解了脖间?的系带,将狐氅由她身上卸了下来。
“已非四年前,你说如?何就如?何之时,你我之间?是何结局,现由朕说了算。”
男人眼底黑黑沉沉,幽深晦暗,唇角微扬,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笃定,低沉哑声,戏谑道了句。
“……郑夫人,来日方长。”
这便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?了。
徐温云拧着眉尖,神情有些慌乱无措,想着今后还不知该会?遭些什?么风浪,更不敢在宫中继续再待,只心头惴惴,带着阿燕匆匆离去了。
眼瞧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,略略有些像丛林中慌不择路的白兔……李秉稹扬着剑眉,眼底沁出几分笑意。
她怕甚?最多就是被吃几顿罢了。
此时侯立在侧的庄兴,适时上前,欠身拱手,恭敬禀告。
“皇上,昨儿个夜里发生火灾不久,郑明存打?着关切夫人的幌子,执意要?入云玉宫来着,被奴才?拦下了。
他大?概是闻讯后从衙署跑来的,气喘吁吁,倒确是副心急如?焚,缱绻情深的模样,奴才?打?眼瞧着,并未察看出有何蹊跷。”
庄兴养心殿侍奉了几年,因为?当差尽心得力,逐渐得到李秉稹信任,所以偶尔龙鳞卫之间?通传消息,也常递送到庄兴手中,由他禀告。
“龙鳞卫又派人潜入容国?公府细查了番,亦未发现有何异样。
他们夫妇虽说算不上蜜里调油,可也至少是相敬如?宾,……一个月同床七八夜,总会?叫上一两次水。
也只能查到这个程度,再细,那就是他们夫妇二人垂下床幔的事儿了。”
。。
自二人重逢,到昨日中秋,这么差不多小?半个月,查来查去,竟就只翻找出了这些信息?
莫非事实当真?只是如?此,是他疑心深重错想了?……怎么可能,李秉稹就不信这世上,会?有男人心甘情愿戴绿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