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堂堂坐镇镖队的客卿,避害驱邪的吉祥物,整个镖队都视若珍宝,哪里会甘愿受她驱使?
可徐温云早就打定了主意,不达目的决不罢休,她继续契而不舍道。
“听了镖头这番话,我反而对那位恩人愈发敬服。
现在我谁也信不过,只信得过他,若能得如此身怀绝技之人时时守在身侧,这一路我何愁不能安心?马镖头,还请你帮我想想办法吧,只要能请得动他,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。”
这小寡妇也是可怜,之前得被夫家坑害成什么样,才成了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。
马镖头虽这么想,可也不敢擅自做主。
“此事我说了不算,还需人家点头才行。
且同娘子实话说,我瞧那位不像是个爱多操心之人,大概率不会答应,可若小娘子执意要他,我也愿为娘子引荐引荐,至于能不能成事,就全然要看娘子自己的本事,若娘子诚心诚意诉诉苦衷,指不定他就应了呢?
……若实在不成,我再给娘子调派其他人手,总归无论如何,必保你安然无恙到津门。”
按理话说到这个份上,常人都不会选择再去踢这块铁板,可这小娘子倒是个执着的,只点了点头,将手往前一摊,示意他在前方引路,马镖头无法,只得带她往庭院深处走去。
玉兰客栈临街而立,宾客往来者众多,越往里头走,环境就越幽静,住价也就越高,此时天色已然昏暗,整整十层的数百间屋舍,大多掩住门窗,只透出些暖黄烛火的跳跃。
主仆二人跟在马镖头身后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,停在了间房门外。
念着冒然带主顾上门,实属有些于礼不合,所以马镖头准备先行进房说明情况,让她二人在门外稍待,又过了会儿,才见人引了进去。
与普通镖师住的通铺不同,这是个极大的套间。
里头物件一应俱全,装潢简单中带着雅致,徐温云绕过六屏的绣花屏风,行至左侧的书房中,望见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,几本长条形的折章与卷宗散落放着……
这透露出个异常关键的信息,这并不是个只会舞枪弄棒的大老粗,虽不知文采如何,可他识文断字。
整个镖队,恐都难以找出这么个能武又会文之人了!
屋内窗棂朝外大开,月光斜落,男人负手而立在窗前,身上那件山青色的襴袍,将通身凌厉的气质消缓了许多,在微黄的烛火及清辉的月光照耀下,显得格外沉稳,有种壁立千仞的清冷气度。
徐温云心脏跳得很快。
她原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,可目标人物就在眼前,却忽然紧张心虚了起来,只先屈膝垂首请了个安,踟蹰着怎么开口,男人倒先说话了。
“姑娘所求之事,镖队中可胜任者众多,
何须我越俎代庖?夜深露重,请回吧。”
!
不是?
这人怎得回事?压根不给她任何发挥空间?张嘴就撵人打道回府?!
犹如巨雷由头顶劈下。
徐温云彻底着了急,惊慌之下,将心中所思所想脱口而出,
“可唯你让我最满意!
我只要你!”
?
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,终于生了些变化,他剑眉微挑,望向她的眸光带了几分锐利的探究。
徐温云惊觉失言,神色闪过些懊恼,终究还是不够圆滑,若她真是那等扯起谎来面不改色之人,哪会儿有那么失措的时候。好在她并不蠢笨,立马往回周旋。
“……壮士有所不知,我那夫家鹰犬爪牙众多,若察觉到我偷跑出来,必会遣人来追,那是奔着要我性命来的!而壮士无疑是这一众镖师中武功最好的,所以我只敢将自己的安全交给壮士……其实真真不必壮士做些什么,只需时时在五步之内贴身护佑我便可,只要能保住我这条性命,酬金方面绝不会亏待!”
瞧她这幅模样,倒不像是别有用心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