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陛下,还没查到。”达奚盈盈应道。
她每次见薛白都有些紧张。
若说早在天宝年间,她对这个英俊少年还有觊觎之心,这些年却越来越敬畏薛白,生怕再流露出半点倾慕之意,以免显得冒犯。
尤其是接手了杜妗的情报组织之后,她意识到自己对薛白的价值在于能力,需要绝对的专注。
杜妗就是不专注,对薛白有太多私情、占有欲,影响了本身的做事能力。
因此,每次觐见,达奚盈盈都会换上公服,用裹布把上身包得紧紧的,这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。
“臣怀疑是李泌故意散布消息,只是还没有证据,也不知他的目的何在。”
薛白不以为然,只是道:“此事,朕会让别人查。”
“是。”
达奚盈盈愈感压力,犹豫片刻,又道:“臣查到,玉真公主今日去见了和政郡主。”
说着,她顿了顿,又道:“是求腾空子帮的忙。”
“此事朕知道。”
达奚盈盈一愣,没想到涉及到李腾空,陛下竟亲自出面包庇。
薛白不管她是何感想,淡淡一挥手让她下去。
他独自坐在殿中,看着御案上的一封圣旨思忖了一会。
这是他方才拟好的让李泌担任教导太子的圣旨,因为颜嫣说了,他便答应下来。
思忖之后,他还是让内侍将这封圣旨颁发下去。
之后他换了一身衣服,亲自去了掖庭。
从大明宫到掖庭不用出宫,因此他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一间宫苑中,杜妗正坐在檐下看着庭中积满落雪的树发着呆,听到推门声,一转头见薛白来了,她愣了愣。
“陛下。”
杜妗站起身来,有千言万语想说,可双唇抖动着,最后却闭上眼,道:“我认罪,确实是我派人杀了杨玉环。”
说到这里,杜妗自己也十分痛苦,因她能感受到薛白的失望。
“在掖庭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,陛下其实知道我包庇元载、对付李泌吧?你信任我,所以纵容我胡作非为,唯独没想到我会伤害你亲近之人,我知道错了。”
薛白问道:“若有一天,我把颜嫣的安危也交给你,你也会杀了她吗?”
“不会的。”杜妗连连摇头,“不一样的,颜嫣待我本就不同,可杨玉环做了什么……”
“看来你忘了,当年我们是凭她的庇护才活下来的。”
杜妗一愣,说不出话来。
她确实是忘了,以为她与薛白至今得到的一切,全是出于他们自己的谋划。
许久,她抬起头,以哀求的目光看去,只见薛白脸上一片平静。
她不知这平静意味着什么,心底愈发不安。
而她没看到的是,前一刻,薛白本已伸出手,想要抚一抚她的头。
“等这一切都过去吧。”薛白离开了宫苑时在心中想道。
他在雪地里站了一会,转身去见了李月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