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话怎讲?”
“你藏在这里无人发现,便当世人真不知你与薛郎之事不成?”杜妗道:“相反,所有人皆知你们苟合。”
“我与薛郎是苟合,你呢?”杨玉环针锋相对。
杜妗并不与她争吵,而是开门见山地直说了。
“很多事瞒是瞒不住的,且早晚有祸患。薛郎该做的是斩草除根,将那些忠于李唐的官员全部杀光,他本已下定了决心,可最后却被李泌给劝住了。但李泌绝不会真心支持薛郎,今日的所作所为,不过是阳奉阴违,实则背地里正在谋划除掉薛郎。”
杨玉环问道:“薛郎会有危险?”
杜妗道:“我几次想揭露李泌的阴谋,可都失败了。今年秋税收上来之后,薛郎对李泌的信任与日俱增,改姓代唐的决心越来越淡了。”
“那你要我如何做?”
“与其这般与李唐之臣虚与委蛇,将祸患留待将来,不如尽早下定决心,你也可与薛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。”
“我不求光明正大。”杨玉环道,“若让我选,我更情愿这般偷偷与薛郎往来。”
“你得向他求一个名份,如此,才能坚定他的决心。”
杨玉环看向杜妗,忽道:“我懂了,你想怂恿薛郎代唐,如此,你才能名正言顺?”
杜妗摇了摇头,道:“我确实查到李泌要谋害薛郎的证据。”
她说着,拿出一份口供,摆在杨玉环的面前。
那是张邕的口供,杜妗确认过,张邕并没有说谎。
“若我将此事告知薛郎……”
“没用的,元载已经被李泌算计了。”
杜妗说着,站起身来,道:“事实上,此事你答应于否区别已不大,只要你在,薛郎与李唐忠臣的冲突就在,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
在她看来,人得往前走。
冒名篡位的阶段已经过去了,遗留下来的问题要解决,接下来就是到了恢复姓名、代替李唐的时候。
武则天尚且要走到以周代唐的一步,何况薛白?
另一方面,她已经能感觉到李泌的威胁越来越大,必须加紧做出应对了。
***
杜妗的直觉没错。
自从重新出山以来,李泌一直在暗中谋划除掉杜妗。
他送李栖筠离开之时,对此也有过一番交谈。
“世族公卿反对陛下新法,有过两场刺杀,一是怂恿刘展叛乱刺驾,第二场便是在洛水上袭击杜家二娘了。”
“天子之所以有恃无恐,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杜二娘替他掌握着太大的权力。”
“想必也是这妇人背地里蛊惑圣人,劝他放弃李唐子孙的身份。为的便是她能入主后宫,此女,有武氏之野心啊。”
李泌问道:“你可知洛水刺杀案的幕后主指者是谁?”
李栖筠道:“不是颜公?”
“我会再查。”
当时,李泌送过了李栖筠,思忖了一会,认为杜妗难以对付,要打消天子那不切实际的想法,还得从元载身上入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