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日后,薛白回到了长安城。
让人意外的是,灞上发生了一场战乱,长安城依旧平静如常。
或许是因为权贵们在乎的那些虚头巴脑的事,其实与百姓们的生活无关。
薛白的仪驾到了大明宫外,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只穿着一身麻布单衣,跪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“臣有罪,请陛下恕罪!”
“你是谁?”薛白招他上前问道。
“臣是……李玢。”
薛白道:“你是李氏子孙,现在朕告诉你,朕篡夺了李氏江山,你现在要怎么办?”
李玢愣了一下,道:“陛下说笑了,臣从来就不相信洛阳那些叛逆的谤君之言,他们罪该万死,该杀!”
“朕没说笑,朕就叫薛白,并非什么李倩。”
“陛下确实曾姓薛,讳白,天下若有谁敢质疑,臣第一个反对!”
“听清楚,朕篡夺了你李氏的江山。”
“那……那……”李玢只好迟疑着道:“臣请李氏禅位于陛下?”
薛白被他的无耻气笑了,挥手便让他滚了。
李玢如蒙大赦,连忙便逃了。
御驾遂直接进宫,薛白回了蓬莱殿的起居室,环目四看,见殿内摆设与他走时一模一样,没有任何变化。
但他看得出来,地毯是重新洗过的,因他记得他走时有宫人无意中打翻了墨汁。
显然,有人进来过,踩脏了他的地毯。结果又因惧怕他,特意把地毯洗过。
这或许便是那些关陇贵族的顺服,欺软怕硬。
当夜,杜妗入宫与薛白商议,颇为欣喜地行了个万福。
“恭贺陛下,看往后谁还敢反对陛下。”
“你莫被他们的表象给骗了。”薛白道,“安知他们是否死性不敢,阳奉阴违。”
“连你姓‘薛’他们都能接受?还有什么事敢阳奉阴违的?”
“太多借口了。”薛白道:“他们找了太多借口才肯承认我不是李倩,不情不愿,往后让他们交田纳税,他们只会更不情不愿。”
杜妗低声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,还没杀够?”
“不可为了杀人而杀人。”薛白道:“你查一查,他们是真心投顺,还是背地里另有阴谋。”
“好。”
“元载查过了吗?”
“还在查。”杜妗道。
薛白点了点头,似漫不经心地说起另一件事。
“给妗娘一个名份如何?”
“什么?”
“贵妃。”
杜妗愣了一下,眼神不由有些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