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课业繁重,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停歇,杜妗到时,还因他在读书而等了小会儿。
“干娘,我听说,阿翁是因为派人刺杀你,而被罢官的,是真的吗?”
“你听谁说的?”
“回东都的路上,听官员们议论的。”
杜妗只好道:“并非是颜公刺杀我,而是有人蒙蔽了颜公,刺杀陛下。”
这些事是很难说明白的,但杜妗却是不厌其烦地亲自与李祚解释了前因后果。
她认为唯有自己亲口说,才不至于让李祚有误解,而这也是一种教导,比起书上学的,更能让李祚成为一个帝王。
她没有孩子,一直以来,都是将李祚视如己出的。
末了,她轻轻拍了拍李祚的头,道:“天家便是如此,并非是没有亲情,但太多事身不由己。你必须学会习惯。”
“是。”
李祚依旧很难受。
作为一个孩子,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何外祖父会与父亲有这么深的矛盾。
泪水在眼里打转,便他死死咬着嘴唇,硬是忍住了。
“去吧。”
杜妗知他还有课业,温柔推了推他的背。
“对了。”
接着,她却有一事好奇起来,问道:“你阿娘都没和你说这些吗?”
李祚摇了摇头。
“她不常来东宫看你?”杜妗又问道。
李祚道:“阿娘有了身孕,近来在养胎呢。”
“好,莫对旁人说。”
杜妗有瞬间的失神,然后笑了笑,心想颜嫣倒真是沉得住气,颜家都风雨飘摇了,她还能安坐在宫中只管养胎。
想必是薛白能让颜嫣心安吧。
杜妗很快回过神来,不再去想这些闲杂事。
如今局势紧张,她是薛白的左右手,考虑的该是国家大事……
明堂。
杜妗到时,崔祐甫已然走了。
但她从明堂往外望去,还能看到崔祐甫走下石阶时的背影。
“这等名门贵胄前来,可又是威胁陛下的?”
“他提出了些颇务实的国策。”薛白应了,反问道:“你却对他有些敌意?”
“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。”
杜妗说着,拿出她今晨收到的最新消息,亲手递在薛白面前。
“这是从管城驿劫获的情报,陇西李氏用他们自己的快马递的,信使很小心,没露出身份,但在驿站歇息时被我们的人注意到了,夜里偷了他的信,发现是重要情报,第一时间送来。”
信是李成裕写给襄州刺史来瑱的,内容是郑州的乱民想要冲击东都了,请来瑱勤王,后面则说了“勤王”的详细计划,涉及到了不少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