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待圣人归来,你这是抄斩的大罪。”
裴谞冷哼一声,大步便往外走,准备召来他的心腹,自率部南下勤王。
然而,他推开门,却见外面站着一列列全是李揆的人。
“让开!”
裴谞大喝一声,对方却已扑上前,径直将他摁在地上,强行将他押走。
其后数日,裴谞便被幽禁在衙署中。每日都会有他的幕僚、朋友、家眷前来看他,说服他打消勤王的念头。
“八叔何必犯傻?你只要什么都别做,等到新君即位,自然有你一份功劳。”
这天来劝说的是裴谞的侄女婿,柳良嗣。
当年裴六娘也曾看上了薛白,可惜终究是未成佳偶,为此,裴六娘难过很久,甚至说要出家当道士,可世家之女身不由己,她最后还是嫁给了家里选定的夫君,出身河东柳氏的某个子弟。
柳良嗣原在朝中任校书郎,这次是随着李揆来的,三天两头就劝裴谞。
“八叔难道还看不出来吗?圣人为维护新法斩杀官员,犯了众怒,百官遂纵容刘展叛乱。我得到消息,刘展已经占据了苏州,叛乱一时半会还平定不了,这种时候,局势便掌在了他们手里。”
裴谞道:“你不了解圣人,但我十多年前就认得他,不相信他会犯这样的错。”
“事情能到这种地步,若没有颜真卿、郭子仪等人的支持,李揆敢这么做吗?”柳良嗣道:“八叔也不想想,李揆为什么能得到差遣?背后是谁在帮他?”
裴谞立即摇头,不信颜真卿、郭子仪会做这样的事。
可很快,他也起了疑心,毕竟事情这样发展下去,得利最大的人,就是在朝中辅佐太子监国的颜真卿。
***
李揆每天都在忙着写信、收信,像在与大唐所有的人联络。
“泗州又派使者来了。”
“扣下。”李揆毫不犹豫地吩咐道,“那是刘展派来冒充的人,不许任何人与他接触。”
“喏。”
“把矫诏给我。”
李揆拿过薛白发来的旨意看了一眼,放下,眼中浮起些忧虑之色,道:“他怎么就不怕呢?”
眼下,百官们已经竭尽所能地给薛白施压了。
刘展叛乱,除了南霁云之外,各州县都不派兵勤王,任天子自生自灭。身为臣子,这已经是大逆不道了。
他们为的是逼薛白服软,只要薛白现在低头服输,下诏罪己,表达妥协的态度,下放一部分权力,李揆便会出兵相救。
但薛白没有妥协,这简直是逼着李揆做出更大逆不道的事来。
“刘展的回信到了吗?”
“还没有。”
一连问了好几遍,李揆才终于等到了刘展派来的使者。
李揆没有亲自去见,而是派一个心腹幕僚前去。
他却也不能安心,坐立难安地等着那幕僚归来便连忙问道:“如何了?”
“信奉金刀之谶的果然是一些妖人,刘展所派之人正眼都不瞧我,跋扈得很。”
“老夫问的不是这些!”李揆耐着性子问道:“刘展如今如何了?”
“他已占据苏州,声势浩大,他拒绝了我们的招安,但愿意合作,称只要各州县不支援天子,他一定能再陷泗州,除掉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