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由心道:“阿爷败给达扎鲁恭,是故意的吗?”
这念头一起,他的意志瞬间就土崩瓦解了。
追了一路,他原本就很累了,全凭着守土为国的大义、为阿爷洗刷战败之辱的孝心支撑下来。
可现在他与军中其他人一样,怀疑起了郭子仪,怀疑郭子仪早就知道太上皇的计划。
是啊,那么聪明的一个人,怎么会被高晖瞒过?怎么能输给达扎鲁恭呢?
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就能建立大功。有何不可为?
郭晞额头上渐渐有了一层薄汗。
他没有回答白孝德的问题,而是反问道:“白将军打算怎么选?”
白孝德轻轻敲着那封旨意,道:“它只要能让我们犹豫,它的作用就达到了……”
郭晞不说话了。
他感到这种击败人心的手段,有时比战场上的刀枪剑戟还要可怕。
白孝德见他不说话,举起酒壶,将里面的酒饮尽,又召人要酒。
恰在此时,帐外突然有人大声禀道:“将军,圣旨到!”
郭晞一愣,诧异不已。
“圣旨?谁的圣旨?”
***
醴泉。
不算大的城池上方旗帜招展,城门紧闭,并无百姓通行,仅凭了几分肃杀之意。
数骑快马自西而来,在城下核验了身份。
“我要见殿下。”
李泌只说了一句,自然有士卒上前替他亮出牌符,展示宰相的身份。
守门士卒很快放行,却对李泌提醒了一句话。
“现今已经是陛下了。”
“什么?”
李泌一时没听清,反问了一句。
那守门卒却不再回答,恭请他进入城中。
一边走,李泌一边环顾着城中的仪驾,那张神色淡泊的脸上表情渐渐凝重起来,一双眉毛也微微蹙起。
终于,他见到了薛白。
隔了半个多月未见,薛白并没有太大的变化,穿着一身的戎装,正站在沙盘前思考着战略。
“长兄源来了。”
薛白头也没回,招了招手,一副见老友的轻松姿态。
“大概确认达扎鲁恭的位置了,你可以来看看。”
李泌没有上前,只是道:“分别之际,殿下说回长安一趟、办件小事。但不知办了何事?”
“登了个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