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孤独等死的绝望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得多。
他终于被恐惧压垮,情绪崩溃了。
“杀了我!”
李亨不想呆在这里等死,疯了一般地用头去撞上方的棺材盖,可怎么撞都是徒劳无功。
剧烈的挣扎导致了剧烈的喘息,很快他就感觉到了窒息。
痛苦地蜷起身子,他脑海中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又一幕。
十王宅的庭院,李静忠趋步到他身后,禀道:“殿下,杜良娣的家奴带了证据来,说能救杜家。”
“父皇疑我,岂会看证据?”
至今想来,李亨犹不觉自己的选择有什么问题。
明明不是他的错,可为何要由他来承担这一切的后果?
“薛白,你竟如此狭隘。你夺了我祖宗留下的基业,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,这就是你的气度吗?”
李亨喃喃着,仇恨没有减缓他的痛苦,反而加剧了他的窒息。
天地无情,留给他的只有黑暗。
……
阳光照在长安城的荒野上,天渐渐亮了。
河边的草地上多出了一块没有杂草的平坦土地。
想必到了来年,这里也会花草丰茂。
***
大明宫。
宫变似乎已平息了,众人都在忙着善后的事宜。
张汀被送到鹰狗坊关了起来。
这里是以前李隆基养宠物的宫苑,皇子皇孙们犯了罪也常常被关在这里。
近年屡经变乱,宫廷无财力蓄养太多的飞禽走兽,此间就荒废了下来。这次,不少罪人都被看押在这里,张汀得了一个单独的屋舍,算是待遇颇佳。
“我要见殿下。”
每看到有宫人走动,张汀都会赶到门边,透着门缝对外面呼喊。
“我有极重要之事与殿下禀报!”
她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,好不容易,终于有人来问她道:“你有何事要见殿下?”
“我能让殿下登基以后平天下悠悠众口。”张汀道:“我知道很多隐情的。”
“我会禀报上去。”
“此事很重要,你得当面告诉他,一定让他亲耳听到。”张汀又交代道。
如此,她才稍稍安心,坐下来等薛白。
这过程十分漫长,她思来想去,认为自己不能就这样认输了。
有些杜妗能做到的事,她也能做到。
四下看了看,此间没有水,无法梳洗。她用手捋好了自己的头发,刻意地将身上的披帛拉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