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当有人威胁到他的皇权,最迅速、最坚决地站到他身旁的,恰恰就是宦官。
李俅呆呆地看着窦文扬那张可怕的脸,看着那只沾满了鲜血的手渐渐牵住了自己,没能躲开。他一个激灵,仿佛感受到了命运,那重蹈覆辙的命运,他无力逃脱。
他预感到自己必将又是一个庸弱之君,对自己感到无比的失望,几乎要哭出来。
可偏偏,他无法抗拒,既不能忍受权力的诱惑,也不想就这样接受失败。于是,被拉着走了一步,又一步。
李俅就像一个玩偶般被窦文扬牵出了行宫。
已有人牵着马匹等候在外面。
“殿下,快上马!”窦文扬表现得很忠心,亲自要扶李俅上马。
“周智光送我的骏马。”
李俅想到了自己的神驹能派上用场。
窦文扬竟也依他,连忙吩咐道:“快,去把殿下的马牵来。”
然而,他的心腹部将竟是道:“用不到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卑职说,用不到了。”
随着这一句话,窦文扬背上一痛,已被重重砸倒在地。
***
“斩奸宦!”
“斩奸宦!”
山呼海啸的呼声响起。
窦文扬抬头看去,前方是皇城朱雀门壮观的城楼。
他眯了眯眼,凭直觉能分辨出薛白就在那上面观刑。
也对,这是收买人心的举措,薛白怎么可能不亲自来。
再回顾四周,窦文扬发现,自己的党羽们也都被押来了,王守诚、杨孜恭……个个都是在李琮身边一度手握重权的人物,看来今日的行刑场面将颇为盛大。
窦文扬不怕死,觉得早死早托生,只希望下辈子自己的命能不再这般苦。
然而,听着那宣读自己罪状的诏书,听到后来,竟还有“交构东宫,举兵谋逆”之词,他愣了一下。
无论薛白如何诋毁他,列出多少十恶不赦的大罪,他都有所预料,可对太子明显是诬陷啊。
“这乱臣贼子。”
窦文扬骂了一句,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被堵住嘴。
那他势必不会让薛白称心如意,当即撒开了喊,发疯了般地大吼。
“薛逆!谁忠谁奸自有天在看!”
随着这话,窦文扬干脆把薛白如何让天子不安、自己又是如何殚精竭虑地辅佐天子掌政这些事一股脑地喊出来。
他身后围观的百姓们不由爆发出了一阵嘘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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