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边传来了呼唤声,李琮顿时惊醒过来,目光一看,是皇后窦氏。
“大郎,回长安吧。”窦氏劝道,接着就小声地把她听到的形势都说了。
待得知周智光已死、郭子仪已到城外相迎,李琮脸色灰败,心中天人交战了一会儿,正要做决定,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惊呼声。
“出事了!”
夫妻俩已是惊弓之鸟,当即便认为是薛白或郭子仪派人杀进来了。
但接着,有几个宦官匆匆引着两名官员进来,禀道:“圣人,窦文扬反了,正在外面大肆杀人。”
“怎么会?他怎么敢背叛朕?”
这般深刻的问题,那两个官员愣了愣才回答道:“这奸佞权欲熏心,蒙蔽圣人,隔绝圣听,现今他走投无路,已然疯了。”
接着,他们又道:“臣等奉郭元帅之命,前来迎圣人归长安,敢以性命证保,定护圣人无恙,请允臣等保护圣人离开。”
听得这平静诚恳的语气,李琮也反应过来,忙道:“快带朕走。”
一行人还拾掇一番,才出了门,迎面竟见到满脸是血的窦文扬从对面的院门处进来。
原本,李琮还对“窦文扬反了”这句话有所怀疑,此时一见,瞬间吓得六神无主,催促已呆愣在那的官员道:“快啊,带朕走。”
“圣人,这边走。”
前方,窦文扬也看到了李琮,连忙喊道:“圣人!奴婢在这里啊!”
李琮当然知道他在那,动作更加迅速地转过身,往另一个方向逃。
“谁敢挟制圣人?拦住他们!”
窦文扬大怒,一边下令,自己也拔腿去追,嘴里不断劝说着。
“圣人可莫听了那些官员的花言巧语,他们把你哄回长安,是要加害于你啊。”
然而,任他苦口婆心地劝说,李琮却是头也不回,遇到禁卫,竟还喊道:“快,为朕拦住叛逆!”
窦文扬此时才意识到,圣人口中的“叛逆”竟是自己,大感冤枉。
“圣人,是奴婢我啊!”
“圣人,奴婢分明是奉你的旨意,怎么会是叛逆?”
“圣人难道忘了?是你告诉奴婢薛逆独断朝纲、手握大权,是你让奴婢设法除此逆贼,如今他监国掌权,下一步就是要行废立之事了啊!”
“圣人,你现在是在逃向薛逆,你知不知道?!”
“圣人,别跑了,奴婢需要伱来主持大局。”
“圣人,求你别跑了。”
眼看怎么劝都劝不动李琮回头,窦文扬越来越怒,终于,怒火像是在他胸膛里爆炸了一般,他鬼哭狼嚎地怒吼起来。
“别跑啦!”
李琮还逃。
窦文扬怒极,抢过一把弩,对着拥簇着李琮的护卫的背就射过去。
可惜,他准头不好,没能射中。
如此一来,李琮更是胆颤心惊,加快脚步,迅速穿过院子,很快,身影就消失在一众禁卫之后。
“圣人!”
窦文扬最后悲呼了一句终于停下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