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曾想,还未到奉天,一道诏令传来,圣人竟是根本就不见他。
郭子仪难免感受到了一股失望,对于大唐的未来也愈发忧虑。
“臣领旨!”
他还是领了旨,传令让大军调头,直接前往长安平叛。李璘的那些叛军,在他眼里其实不算什么。
然而,才抵达渭水,前方却有快马赶来,给他递了一封信。
一看那笔迹,郭子仪眼神微凝,抚着长须,也不知是喜是忧。
***
暮鼓声远远传来,从重重坊墙之间穿过,在黄昏时形成了长安城独特的韵律。
宫城中书省,陈希烈放下手中的信纸,一双老眼如古井无波。
“雍王回来了。”
他说了这五个字,面前的群臣们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。
这里面其实大部分人根本不是薛白一党,甚至还很敌视薛白,但他们不得不承认,只要雍王回来,局势也就要走向安稳。
百官们终于是受够了庸弱之主、无知反王的种种行径,迫切需要一个真正的贤明之人来主持局势。
李隆基长年的怠政,盛世之下早已积弊重重,再加上经历了场叛乱,朝中争权夺势的斗争激烈,大唐正处于一个极复杂且困难的境地,一般程度聪明的君王都难以治理好,又何况是一直被困在十王宅中未曾受过培养的李琮、李璘。
他们努力彰显自己的功绩、拼命证明自己的贤明,落在群臣与百姓眼里,只是一场又一场的灾祸。
该结束了。
相比而言,雍王虽身背“谋篡”之名,其实根本没做太出格之事,他辅佐圣人的那段时间,确让大唐缓了一口气。
“雍王即归朝,辅佐圣人,抚平波澜,此社稷之幸事啊。”
听得朝臣们如此说,陈希烈抚须一笑,心道此番可没有这么简单。
之前,雍王辅佐圣人,既未争储,也未谋篡,却受到诸多猜忌,外放、罢权。现在朝中大乱,雍王归来平叛,地位岂能没有任何提升?
“圣人不在长安,永王桀骜难驯,太上皇年迈。值此社稷动摇之际我以为当请雍王监国。”陈希烈道,“诸君以为如何?”
韦见素闻言,当即瞪大了眼盯着陈希烈,咬牙低声道:“你果然是雍王党羽。”
“非也。”陈希烈摆手,郑重其事地道:“我始终考虑的是大唐社稷,岂会是谁的党羽?”
事实上,李隆基能向李琮提议拜陈希烈为相,足可证明陈希烈不是薛白的人。
他就是骨头软而已。
正是因为骨头软,陈希烈此前能为薛白做事,后来也能迅速转换立场,成为最适合平衡朝堂势力的人选。
而现在,当薛白派人来一说,他也能马上知道该怎么做。
“我是以大局为重啊。”陈希烈道,“若不让雍王监国,这乱摊子如何收场啊?”
韦见素道:“自当请太上皇出面。”
陈希烈道:“你问问禁军诸将,比如郭千里,他答应吗?”
韦见素闻言皱眉,许久,终是失望地长叹了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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